伸手轻轻拭着她的脸。

    青莲的手，在戚继光唇上，抖得厉害，倏地，一滴热乎乎的液体，落到手背上。她细细地哽咽声，渐响。

    你哭了？戚，抬头见月华休浴中的青莲，已是苍白的泪涔涔，起伏的胸口，仿佛在疑问奔流的热血，是沸腾？还是冷却？

    你，也有泪？青莲的声音，颤巍巍，轻轻的。

    你回去早点睡，我去练阵了。戚继光，放开她的手，正擦肩而过。

    你被吻过的手悬在空中，在青莲的泪眼朦胧里，模糊不清。刹那间，啪——沙袋落地响声，惊出一声痛心地呼喊。

    青莲！青莲，你怎么了？身手敏捷地戚，转身扶起晕倒在地的青莲，连掐人中，终于见她醒在自己怀里，俩俩痴望无语。

    拥吻——一个绵长，完美如昙花之吻。

    闭眼！闭眼！少男少女不宜的画面。宗扬捂住陶云湿漉漉的眼睛，同情地问她。

    要吻吗？免费，确保安全。

    有病！陶云，站起身，飞似的寻着小径跑了。

    云儿，开玩笑吗？真小气！宗扬追了过去。

    陶云，慌不择路。心，莫名地狂蹦，仿佛掉进陷阱深渊里，怎么也蹦不上来。深渊里的分分秒秒，都是绝望的煎熬，煎熬的炽热，除了宣泄，就是彻底的冰封。她狂乱地疾步前行，几乎转遍了，陶家的每个角落她转到陶宅西北角的围墙边，细数一棵一棵的高矮梧桐树。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

    云姑娘？你在干什么？你来路时，见青莲了吗？我等她取来火石。徐海在僻静处，点香祭拜，今天刚埋葬的父母。

    三十八，三十九

    喂——你疯了，数树？徐海错愕地看着她，那微微震颤的手臂和食指。

    对，这一宅院的树，乱七八糟的，我非得数清楚才行。

    这天黑得很数清了有什么用？徐海又问。

    别管我，要训练大脑思维不乱，以不变应万变，随机应变。我，我的太阳神不见了，到处是利益幻成的乌云，乌云聚拢来，我的世界要降倾盆大雨了陶云冷静地自言自语之后，又继续数树。

    四十，四十一，四十二

    你清醒吧！我早对你说过了，你偏认定，他是完美透明的。宗扬，追上来，摇晃着陶云的双肩，有种哀怒无从责问的冲动。徐海看得莫名其妙，便建议地说，打她一巴掌，试试看。

    啪——响亮的一记耳光。措不及防的陶云，一个趔趄，转了两圈，扑进徐海的怀里。他殷勤，小心地扶稳了她，又关切地问。

    谁打你的，知道吗？

    当然知道，不就是你怂恿人干的，还你！

    啪——又一记更清脆的巴掌，重重落在徐海的脸上。

    哈哈哈——徐海，好心有好报，好报，哈哈哈宗扬捧腹大笑。

    叫你笑——啪！笑声戛然而止。

    陶云怒气冲冲地，左顾右盼，翻动寒光闪闪的白眼。

    你不数树了？宗，徐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啍——陶云转身，向点着大灯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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