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服人本是重病未愈,此时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身子便有几分撑不住摇晃起来,夏瑜见状,有几分犹豫,但还是上前扶住这位病患,到边上一处木凳处坐下。
此处本是庄院后园,一道粗粗的栅栏圈着,外面不远便是农地,农地再远处有一条解冻了的河流过,此时正有几个农人样的村夫凿开冰面,似乎是在捕鱼。
公子服人借着夏瑜的搀扶坐下来,收紧了披风,遥遥看着那些捕鱼的村夫,有几分出神,许是身体的病患也几分消弱了精神的防备,公子服人本就黝黑的面庞,此时被病痛折磨的更见几分憔悴,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对身侧的人道:“其实我一直不同意燕国伐齐国。”
夏瑜听得这话一愣,但说话的人根本没给夏瑜回应的时间,而是自顾自的道:“我和齐人交过手,我知道燕国比齐国差,差的远了。”
公子服人目中有回忆的神色,道:“我嘴笨,总是说不清楚,但我就是知道,燕国比齐国差,差太多了,你知道同是在冬天里打仗,燕国国府要凑齐冬衣要多费劲,国中贵人们说军士自备战马兵刃衣物,这是祖制,国府本不需要破费,可是百姓穷困若此,哪里预备的齐全,哪有打仗时眼看着士卒还没上战场就先冻死冻坏的,那还能打赢吗!?这些在燕国很是艰难。可齐国没有,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得,一上来兵刃c衣物c战马都是齐备的。”
夏瑜眨了眨眼,有些奇怪这位“赵同”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
其实公子服人自己只怕也闹不清为何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他憋了许久的话,也许只是他实在憋得太久了,而身边除了下属便是敌人,也实在没有人能够诉说他心中的疑问与寂寞,所以他才会在这里与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倾吐:“齐国富庶,都说齐国聚集天下财货,我看是不假的,每次燕国和齐国打仗,就是小仗好了,打一次都能把燕国的府库都掏空了,可齐国呢,齐国的财货军械物资,就好像用不完一样,打输了,军械战车丢得满坑满谷,然后又很快的又配了更好的军械更快的战车。”
公子服人目中有迷茫,这种迷茫是他从来不敢在军中在一众将士甚至是公室之中坦露的,因为在军他是统帅必须坚定不移,在公室处处危机四伏,他必须便表现的无坚不摧,才能在大兄公子白的围剿下得以生存,而此时在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敌人”面前,公子服人第一次允许自己坦露迷茫,道:“国中贵人总是说,燕国苦寒,麦谷收成有限,所以燕国不可能如齐晋般称霸诸侯,此次晋国来使约燕国伐齐,国中贵人皆言,可趁此良机夺回济水两岸富饶土地,就连军中许多将士,明知齐燕实力相差悬殊的,也都纷纷意动,便是因为知道燕国实在贫瘠,济水两岸土地肥沃”
一声冷哼打断公子服人的话,也让公子服人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过来。
公子服人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那位“智青”先生满脸俱是不屑的表情,看着自己道:“济水两岸土地是很肥沃,可是再肥沃的土地到了你们燕人手里也是白扯。”
公子服人微微皱眉,但没反驳这话。
夏瑜看着眼前的家伙,突地道:“你阿父还在世吗?”昨晚这家伙烧糊涂的时候声声“阿父阿父”的叫着,声音很是悲戚,夏瑜有点怀疑那不仅是因为生病的关系,也有可能是口中呼唤的人已经天人永隔。
公子服人的神色果然暗淡了下来,道:“阿父我的家人,十年前天下大旱,我的家人没挺过那次大灾。”
夏瑜稍微花了点时间才有点猜明白那句“没挺过那次大灾”意味着什么,有点小心翼翼的道:“你的家人是?”
公子服人此时神色似乎又平复了,说不清是淡然还是木然的道:“饿死的。”
夏瑜顿了下,心中对眼前人多了几分同情,也暗暗的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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