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茵“嗯”了一声,在月光中,她的双眸亮晶晶的,就好象池水里反射的月亮的粼粼倒影。
陆钧往船中央挪了一挪,道:“咱们在这儿说话,谁都不会听见。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下山,准备考道试去了,到时候,如果陆家同意,你、你愿意跟我走吗?”
说到这里,陆钧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他也不想表现得这么局促,虽然他觉得杨文茵应该不会拒绝他,但是万一,万一她还没准备好呢?
谁知道,杨文茵脸上漾起一片淡淡的笑意,她轻轻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听见你在院门外的声音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出去瞧瞧,当时我一开院门”
说到这里,她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暖,到了嘴边的话却停住了。她没有再说下去,可陆钧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个人面对着面,虽然他们都没有动,船也没动,但是水波轻轻拍击着船舷,陆钧有一种错觉,环池的水正在推着他们两个,慢慢靠近。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人生能有几个百年,就像是自己穿越前意外的死亡——他以为自己会平平静静度过一生的,然而,他还算年轻的生命,就那样在一个夜晚嘎然而止,他没有去过的地方,没有做过的事情,就因此而成了永远的遗憾。
那一瞬间他想过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如果说这一场死亡和穿越后发生的事情让他记住了什么,那就是,不要让任何一个机会在眼前流逝,也不要让任何一个你所在意的人不安的猜测你的心思。在杨文茵的注视下,陆钧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文茵,我一定会尽快向陆家提出,我要娶你为妻。”
杨文茵眼中闪烁着喜悦,有有些微微发红,她点了点头,抬起手来,从腕上解下一串串珠,拿在手里,道:“这、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杨文茵肯赠东西给他,说明她答应了!陆钧只觉得一阵阵热浪在心头撞击着,一时间头脑竟然有点发晕。然而当他镇定下来之后,他又一想,自己穿着书院里的衣服,身上竟然没有任何饰物可以和杨文茵交换,这可该如何是好?好在这时,他低头一瞧,忽然见着了自己射箭时为了勾弦护手带的扳指,这倒是陆家的留下来的一件颇有些年头的东西了。他忙从拇指上摘了下来,想递过去,却见杨文茵看着他,并没有要把手中串珠给他的意思。她缓缓开口道:“那日我不愿意提起我的身世,是有原因的”
说罢,她慢慢开口,讲起了自己的父母,说到她父亲最后一次离开家往陕西,声音便越来越低,等她说到最后自己的父亲一去不返,母亲也很快病死的时候,陆钧心里不禁一颤,和她一比,原身还好,还有赵氏,还有陆茗,至少他们还活着陪伴着原身,可是杨文茵呢,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可惜,那时候杨文茵太小,对于她父亲遇害的前因后果,她并不知道多少内情。但是,她说:“这其中肯定有些蹊跷,陆家这么多年,都对此绝口不提,因此,这些年来,我拒绝缠足,学习骑射,也是为了有朝一日离开陆家之后,能自己去查访事情的真相。”
说到这里,她才把攥紧玉佩的手指缓缓松开,伸到陆钧面前,道:“你,你还想和我成亲吗?”
陆钧的心情十分复杂,杨文茵肯把这一切都告诉他,他怎能辜负杨文茵的好意,更何况,他的决心,一早就下定了。陆钧毫不犹豫的把杨文茵的手和玉佩一起握住,虽然知道四周都没有人在,但陆钧的声音还是又低了几分,他对杨文茵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先父是和令尊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遭到奸贼毒手的,官府说是水匪,可是”
杨文茵十分惊讶,但很快又露出几分愤然,最后,她只是长叹了一声,道:“竟有此事”
陆钧点头道:“没错,待我们离开蒙兴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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