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任何可能性让生活变得简单,那我并不会在意手段有多复杂。我从来不会看不起平庸,我喜欢平庸,我觉得一个能忍受平庸的人,想必也有些过人的地方吧。
我走出蓝山的家门,走上主路,一辆出租车从山上下来,我坐进车里,打开手机,订了一张去海港城的高铁票。
海港城与山南城相邻,但我从来没踏上过这片土地。但此刻我想远离所有人,远离所有让我生活变复杂的一切。
只有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我的生活才能归零,才能重启。我不能回山北的家,我不想把困扰我的一切带回家。我不在意真相,更不在意生死,我只想按下重启键。
蓝山打来电话,我想了想,摁掉了。
山南还是很冷,城里到处都是圣诞节的氛围,这个蛮夷的节日热度还没消散,新年就快要接踵而至了。
我出门的时候只带了手机和钱包,于是在火车站候车的空隙。我给自己买了一个手机充电器,还有一张新的电话卡。
在发语音告诉我妈我要去和朋友一起参加一个封闭式冬令营之后,就在高铁上换掉了电话卡,然后把旧卡收进钱夹里。打开钱夹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钱夹里的照片。
如果一切所言非虚,那么我刚刚确实是见到了我哥哥,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
血脉相连的人就一定是亲人吗?我反复追问着这个问题,那个男人盛气凌人,与照片上的哥哥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而照片上的这个男孩,才是我哥哥。
海港城没有山南那么冷,天空没有颜色,我下了高铁,空气里飘着几片雪花。因为早就在高铁上订好了住处,所以现在也不是很着急要入住。我只想去走走。
这是我重启的第一步。
天色有些要变黑的意思,灯火也已经上了。路上的车变多了,他们急着要去城市温暖的岛屿里,躲避带来冰和雪的寒流。
而我要去哪呢?
今晚我失去了目的地。
我出了高铁站,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光秃秃的树站在路边,迎接着我的到来。它们向上指着灰黑色的天空,身处布满灯火的大地。
在冷风把我冻僵之前,我跳上了一辆出租车。我告诉司机带我去一个开在学校附近的酒吧。今晚我需要一些同龄人的慰藉。
我的身体已经有一些疲倦了,但我却不想闭上眼,我看着窗外与山南城如出一辙的夜景,尽力把注意力放在这座城市的黑暗中。
海港城与山南相比,实在是一个小很多的城市。没开一会儿,我就到了地方。司机师傅告诉我说这栋楼的11层有一间小酒吧,我下了车,进了楼里。
这个楼里的电梯慢慢悠悠,我下了电梯,就习惯性从兜里掏烟。如果我能忘记宋隽给我的那支烟,或许烟草在此刻能给我更安心的感觉。
但,忘记,应该是这座城市给我的全部意义。
索性我就当我已经忘记,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我又想到了蓝山,想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笑着把打火机递给我的样子。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点着了烟,顺着走廊往前走,寻找着酒吧——我今夜的温暖岛屿。靴子踩在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个声响常常伴随我,于是我索性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声音上。
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往前走。
在拐了两个弯以后我终于找到了这家小酒吧,灭了烟,推门进去。门上有铃铛,服务生马上就注意到了我。但我进门以后就径直坐在了吧台靠窗的位置上。对面站着一个乖乖女类型的调酒师,她戴着金属边框的圆眼镜,长直发,像是周围大学的学生。她穿着白衬衣和黑色的马甲,随时准备着应对客人的点单。
我的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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