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转瞬即逝, 天香云外飘散,淑瑾郡主府内多种植金桂,此时幽香馥郁,落地成金,沾染得大半个复礼坊都浸在香雾之中。
一墙之隔的柳府中一派喜气洋洋,里里外外都换上了适宜节令的窗纱帘幕, 侍婢奴仆们做了新衣新鞋,门廊楹柱间挂着各色玲珑宫灯,看起来竟比过年还要热闹些。柳府的大门更是从早到晚双扉洞开, 各府车马络绎不绝, 偶尔有不知情的路人诧异询问,才知道原来贵妃二十五岁生辰在即, 平乐城中各世家如今都忙着向柳家送礼道贺,路人不觉摇头, 连连叹息瑶池桂殿神仙府,朱门玉户妃子家。
谢蕴将最后一位客人送出二门外登上马车,这才含笑折身向内走来。刚刚走的那位是谢家一个亲眷, 她此来除了为贵妃贺寿之外,还受卫韶的祖母桓夫人之托向谢蕴致意,并且说若是方便的话,希望在这几日登门拜访,有要事相商。
小女儿与卫韶来往多时仍未有任何约定, 谢蕴早已心急如焚, 此时桓夫人殷勤致意, 谢蕴猜测定是为了儿女的亲事,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谢蕴觉得,今年贵妃这个生辰更是要好好热闹一番。
她命侍婢去叫柳绵绵,想向她打听些详细消息,不多时侍婢回来复命,道是二娘与大郎到郡主府摘桂花去了,谢蕴只得按捺住性子,耐心等待女儿回来。
郡主府后花园中,柳昭纯举着几个细麻布囊袋,笑嘻嘻道“低处你去摘,高处我去摘,咱们多弄些,好好泡上几坛子桂花酒,这些日子为了建女学的事大家都辛苦的很,改日聚一聚我请大家吃桂花酒,给大姐也送去些。”
柳绵绵横了他一眼,道“真是难为你了,夏天你请假回来泡石榴酒,秋天你又请假回来泡桂花酒,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是开酒坊的呢”
“错”柳昭纯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次我请假用的由头是为大姐贺寿,做桂花酒这条等下个月再用吧”
柳绵绵看了他半日,点着头说“行啊昭纯,你这面皮近来可是又厚了不少啊”
柳昭纯笑嘻嘻说道“若是能时常偷个懒,面皮厚些也不打紧”
姐弟两个说笑着在桂花树间穿梭,专寻那些将开未开的花朵,轻轻从花梗处掐断,仔细放进布囊中,不多时已经装得满袋金黄,两个人从头发到衣衫无一不沾染着浓浓的桂花香气。
柳昭纯一边摘花,一边踌躇着,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道“二姐,我有件事想问问你,那个,那个,那个你跟卫相,那个,是怎么回事”
柳绵绵正好掐了一大簇花瓣,反手便掷在他身上,嗔道“你又在那里听见的”
柳昭纯见她瞬间就红了脸,顿时明白了传言非虚,越发好奇起来,赶紧凑上来道“好姐姐,跟我说说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柳绵绵定了定神,摆出姐姐的款来,板着脸道“你小孩子懂什么不许乱问”
“又来,我只比你小一刻钟”柳昭纯不死心,继续缠着她追问,“跟我说说呗,他们都向我打听呢,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很没面子的。”
柳绵绵将手中装满花的布囊往他怀里一丢,嗔道“再跟着别人乱嚼舌根,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转身就跑,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柳昭纯从来没见过二姐这番模样,不觉站在原地笑了起来,乐滋滋地说“原来这个霸王也会害羞”
柳绵绵提着裙角一路小跑,逃也似的跑出了花园。在别人面前还好,但是在柳昭纯面前她素来横行霸道,处处摆着当姐姐的架子,被他当面道破,还真是很有些羞涩。
她在花园门外站着喘了口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忙用双手捂住脸颊,却又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卫韶,卫韶,最近一次见他是三日之前,那时他带了几只莲蓬,说是自己在书斋中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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