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廨之中, 柳绵绵抄完一张考勤单子, 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又拿起了第二张单子。
午后别的小娘子都已经归家了, 唯有她和章静之一直留在这里誊写抄录, 李主簿为了避嫌, 又拉上李谷也在这里坐镇, 李谷拿着一本书胡乱翻着,偶尔说起话来,却都是问王络秀的。
“她家中给她定好了亲事么怎么这许多日子还不回来。”眼下李谷又问了起来。
柳绵绵上午已经抽空向季棠转达了王络秀的意思,季棠不置可否,只说回去想想,如今李谷问起来, 章静之仍然是冷着脸一言不发,柳绵绵只好答道“并不是很清楚这些事。”
“唉, 你们这些小娘子里唯有她能得我几分真传, 偏偏她第一个走了,真是可惜”李谷一声长叹。
章静之忽然道“入学试时我也推算出了闰月, 夫子为何只对她一个人念念不忘”
李谷想了想, 摇头道“你与她不同, 你虽然比她聪慧, 可你并非真心喜爱算学,只是浅尝辄止罢了。她天分没你高, 却是真心喜爱算学, 乐在其中的, 圣人云,学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目下她所知并没有你多,但是假以时日,有她这股子钻研的劲头,她定然能做出些成就。”
章静之便不说话了,心中却也知道李谷的评价极是准确。对于她来说,算学也好,诗书也好,只要学了她自然要学到最好,但她心里对此并无什么喜爱的感觉,无非只想样样比别人强罢了。看不出王络秀那样糊涂的人竟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章静之心说,也不知道乐之是种什么感觉,难道就像她迷恋卫韶那样吗
她不由得看了眼柳绵绵,心中的嫉恨又深了几分,她色色不如自己,偏偏有股子狐媚的劲头,竟连卫韶也被她迷惑若是能当众揭破她浅薄轻浮的真面目,卫韶定然能醒悟过来,回心转意。
她这样想着,不觉又向边上挪了一些,与柳绵绵离得更远,埋头誊抄起记录来。
日头西斜时李主簿归置了东西,这才让她两个回去,柳家已经派了人来接,章家的车子也等在外面,两个同窗如陌生人一般各自归家,连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仆从在前面带路,柳绵绵刚刚走进复礼坊,迎面便碰上几个衙差往外走,看样子是有什么公务来这边处理,柳绵绵不免多看了几眼,那牵马的仆从犹豫着开口道“二娘,某出来时正碰上这些衙差往家里去。”
“什么”柳绵绵吓了一跳,“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她顾不得别的,跳下马来提着裙角立刻朝家的方向飞跑过去,心里紧张极了,难道皇帝竟然不顾面子,想要强逼家人就范
一路上不少人侧目看她,好奇这样一个贵女怎么会不顾风仪这样当街狂奔,柳绵绵 。待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前,又见几个衙差正往外面走,另几个在大门内盘问守门的几个人仆人,虽然一片忙乱嘈杂,但是衙差们看起来神色并不如何凶狠,应该不是
柳绵绵松了一口气,她站住脚向其中一个问道“贵差,请问是因为何事突然登门”
那差役乍然见到一个美貌贵女和颜悦色地同自己说话,惊异之下不觉和软了声音,道“因一件案子要传唤几个证人,不是什么大事。”
“二娘”柳尚大步从内中走出来,一把拉住了柳绵绵,“跟我到里面去,这里乱糟糟的,莫要让他们惊到了你。”
柳绵绵跟着他向院子里走去,低声询问着详细情形,那跟她说过话的衙差呆了半晌,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妖女,原来她这样美貌和气,完全不是传言的样子
内院外也站着不少衙差,似乎是想守着防止上下人等随意走动,仆妇婢女们都被叫在小花厅里接受询问,柳绵绵蹙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闵君思弹劾说咱家里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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