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随声至, 柳绵绵抬头看时, 却见来人正是黄英。
黄英穿着极厚的衣服,整个人似乎都被埋进了层叠的衣褶中,看去竟显得有些孤独清冷。许是路途上风霜太多, 许是近来心事太重, 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平静中隐隐透出冷寂的古怪神色,她快步走到柳绵绵跟前, 轻声说道“二娘,我来了。”
柳绵绵多时不曾见她, 不免又惊又喜,忙握住她的手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和窦娘都走了, 在平乐我也没了亲人。”黄英凄然一笑, “你们都不在,国子学中我也待不下去,反正你们都要去云州,索性我也跟着来了。”
柳绵绵心中十分歉疚,窦绾临走时曾托付她照顾黄英, 但她那时候心绪纷乱,根本顾不到这里,后来又追着卫韶走了, 也未来得及去见黄英,她竟是一个人被撇在了那里。想来周又鸾几个一直都有些瞧不起她是庶民, 季棠也从不与她来往, 如今国子学里, 她定然是待不住的。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握紧了她的手,叹气道“千里迢迢的,你一个人怎么来的况且你来了,你家里怎么办”
黄英低下头去,声音有些哽咽“如今天地间只剩下我孑然一身,我到哪里,家便在哪里,还管什么平乐、云州我的车夫会些防身的武艺,是他一路护送我来的。”
“好妹妹。”柳绵绵揽紧了她,柔声道,“有我在,我就是你的家人。我还没见到剑翘,等明日进城咱们一起去找她可好”
“好。”黄英破泣为笑,紧紧依偎着她,像是找到了亲人一般。
当晚众人都在驿中歇息,黄英带来的车夫是个四五十岁的汉子,低着头十分沉默,偶尔抬起头来也是极普通的相貌,想到他一路忠心护卫着黄英走了这么远,柳绵绵不免对他另眼相看,只是与他说话时那人却很少搭腔,看来十分拘谨老实。
柳绵绵与黄英一间屋子,役差送来了热水,两人一边梳洗着,一边说着别后的情形,黄英道“如今周又鸾也不去了,听说她要嫁给公主的表兄,就是宗正寺卿王大人的儿子做续弦,已经归家待嫁了。”
柳绵绵笑了笑,心想如此看来,周家却是跟王家联手了,怪道京中都传说王家要拜相,想来有周家的支持,王家离这个位置已经不远了,只是,这些关她什么事她如今远离了那些道貌岸然之下的算计和欺诈,云州天高地阔,足可让她施展身手。
黄英又道“当时咱们这些人应试的情形就像在昨天一样,哪知道不过才几个月,竟然全都散了,我想起来时常觉得是做了一个梦,只是不知是好梦还是噩梦。”
柳绵绵觉得这次见面她的情绪似乎很是低落,总在不经意中带出一股灰心失望的劲头,她取过布巾擦干净了手,笑着揽住黄英道“英娘,平乐虽然好,但是上面有皇帝压着,下面又有一大堆世家贵人指手画脚,到底束手束脚的很不自在,比如咱们最后在的那段时间跟咱们刚进去那段时间,那意头差了可不止一点半点。云州虽然偏僻了些,但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咱们在这里没有人制约,岂不是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上面有韶音罩着,还有剑翘给咱们撑腰,看谁敢惹咱们我这一路上都想着尽快把女学办起来呢,你这一来,我又多了一个帮手,你可真是我雪中送炭的好妹妹”
黄英目中有一丝欢喜,末了却还是低下头,叹气说道“只怕我太笨,帮不了你什么。”
“你要是还笨,那就没人聪明了,黄国手。”
黄国手原是之前她们几个人一处时开玩笑给黄英起的绰号,夸她棋艺超群,哪知黄英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跟着眼泪也掉了下来,柳绵绵吓了一跳,慌忙替她擦泪时,只听她抽噎着问道“剑翘可曾跟你说过当日卫相在纵横棋馆的事”
柳绵绵模糊想起窦绾跟她告别时说卫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