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何其大,容城不过是地图上墨水洇染开的一个点,上课打个瞌睡流口水的瞬间圆珠笔就能戳掉的大小。早些年据说连天气预报都是在邻近地方周边的旁白中~出现的,是本地电视台都不给单独出场的待遇。至于什么时候容城才得到了单独列出的待遇,已经是没人会去追寻的谜题了。本地的学生都是生于斯长于斯,早就适应了这种时候的鬼天气,他们也不会带伞,到了晚自习解散的时候自然有家长等在校门口把他们捋回去。
容城有个默认的规矩,高三学生惹不得,本地首屈一指的高级中学高三重点班的学生更加惹不得。容毕竟城是没什么名气的小城,除了年年在高考时能放几次卫星之外没什么本地优势,因此官方也看重能出成绩的几所学校,尤其是隔年就能出个状元校友济济的潮平中学。用年级上语文最好的明沧浪的话来说就是:即使把整个容城的人放到市场上去卖,那也是潮平的孩子最贵。潮平上学放学的时候,连车辆都会主动避开那条被冠名为“潮平路”的次干路。高三年年有,年年还都那么精贵。
昂贵的c潮平高三文科重点班的班长c预备党员周鹤清同志把书包甩到背上走到了后门,抬手打算把脖子里挂着的钥匙拿出来锁门——
因为这个钥匙他经常被人嘲笑是脖子挂家里钥匙的红领巾小学生,然而周鹤清同志一身正气,对这样的小事置若罔闻。不管放在口袋里还是脖子上,能不丢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然而钥匙都快捅~进去的时候一道白光闪过了他的眼睛。
周鹤清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从窗户看进去,教室里仍然一片空荡荡,里头的灯也关了,唯有教学楼外的高高路灯和走廊上的廊灯映着点儿柔和的光,从讲台,另一边窗台上的花盆,再到排列整齐的桌椅,教室后画了银白色浪涛的主题黑板报,没有任何明亮的碎片痕迹。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很熟悉,好像曾经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做过的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做那梦的时候他还是个萝卜头,梦里有山一样巨大的兔子,还有个颜色很漂亮的玻璃鱼缸,也一样大到需要未发育完毕的青少年仰视,里头什么都没有,没有鱼,甚至连水都没有,好像就是个漂亮的装饰品,但是材质很特别,闪闪发亮,是漂浮在水里的碎钻才会有的亮晶晶光彩,仅仅存在于电视剧和他的梦里。
这梦和他以往那些大战外星人的梦没什么差别,明明记得很多光怪陆离的画面,但是仔细回忆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他只在做操的时候跟明沧浪提了一句,转头就没在意了。
倒是明沧浪在用老家过年大扫除的时候抠出来的紫微命盘给他煞有介事地解了梦。神棍说,这梦是有意义的,虽然意义是什么明神棍本人也没搞明白,但这并不是个毫无意义的梦。胸口飘荡着鲜艳红领巾的少先队员周鹤清同学从背后踢了他一脚,在明沧浪从喷泉水池里爬起来之前冷酷无情地转身就走了。
那天他俩被揪到办公室的时候,明沧浪主动地熟练地背了锅,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后来呢?
周鹤清突然有点想不起来了。那喷泉水池深度不过婴儿手臂,老师也知道他们俩关系好,是普通的打闹,所以也没有骂他们。但他当然不是犯错不认的人,所以当然是跟老师说了真实情况的。好孩子偶尔犯错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也就写个检讨就完了。
明沧浪就更不会生气了,他们从小打架打到大,知道彼此都皮实得很,在老师和家长们看不见的地方做过的胆大包天的事不知凡几。他们住的是隔壁小区,上了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在文理分科的时候也都选择了文科,最后还是成功地分到一个班上,天天晚上放学也会一起回家。最近的话,是因为明沧浪说他答应了爸妈要早点回家,所以每天晚自习铃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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