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咸阳城里逗留了几日,白伍从未提及要回去郿县,子蘅猜测着原因也乐得在此逗留。
估摸着湛卢的因由,燕姬明说来找子蘅,那目光时不时仍是扫向了白伍的腰间。
“公子可否让燕姬一观?”她终于启口,半分赧然。
白伍未作犹豫,执剑往前一横时,司空马眼疾手快拽了燕姬小心往后退了退,朗朗道:“闻言湛卢出世其光甚耀,其光可伤及毫无防备之人的眼,小心为是。”
白伍看了看司空马,漠然道:“不会。”临了,又加了句道:“湛卢不会随意出鞘。”
司空马也不觉尴尬,潇洒从燕姬身前走过,兴趣十分浓厚:“不知,何时才得湛卢出鞘?”
“生死之时。”
又过得几日,燕姬曳着司空马一起兴匆匆地过来,她手执一布帛小心翼翼地打开,即使蒙着面纱,子蘅亦从她水意盈盈的眼中看到了刻意压下的波动。
布帛摊开,朴素的剑鞘赫然入目,是湛卢,入剑鞘的湛卢,湛蓝如墨,尖端鞘骨锋锐如骨刺,透着几许锋锐的杀机,分明是一柄朴素之极的剑鞘却硬生生让她描绘出了几分湛卢出鞘的风姿,画风古朴峻刻,卓然有如大家。
“好画!”白伍眼中微动,难得地夸人。
燕姬含笑:“公子该说是好剑。”
“不必谦虚。”白伍说了句便闭口不言,只目光淡淡扫着那布帛上之湛卢,依稀几分惊讶和吃惊。
如玉之容,灵慧聪秀,如此女子,竟仿佛完人。
“传闻,越王允常求欧冶子为己铸剑,剑成,越王视之为宝,后越国被吴国攻灭,吴王阖闾获此剑视之为瑞兆,吴王后,湛卢行迹不定,一度让人遗憾不已。”燕姬轻轻一笑,续道,“后人寻欧冶子,欧冶子却已同其婿干将c其女莫邪一同销声匿迹,只叹,人间何处寻欧冶。”
那隐逸的事迹在她嘴里便如数家珍一般,娓娓道来衬着她柔和的嗓音不觉让人沉迷。
燕国有女,其貌,倾城。
燕国有女,其才,斐然。
“公子得此剑,必是有福有缘之人。”
只当时,她微微一笑,子蘅看到了白伍脸上毫无保留的赞叹之色,侧头的瞬间,却在司空马眼底寻到了一丝刹那而逝的温柔之色,快得几乎他自己都未发觉。
秦太子选妃的日子终于定下来了,城墙旁,高高张贴了盖着玺印的朱色大榜,大意曰:三月十五,钦定之日,太子政选妃。
子蘅却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公主!”一声大喊,惊动了只隔了几间房的子蘅,却是那侍女黍的惊呼声。
一脸的惶惑之色,念及方才失口而出的喊声她也只秀眉微蹙,倒也不解释,看了眼出门而来的子蘅似犹豫不定。
子蘅不知发生了什么,遂缓了缓脚步,冷不防一个人影疾走几步跪在她面前,正是黍。
她犹豫不定的脸上似乎终于下了决定,咬着唇口垂首道:“求姑娘劝劝我家公主!”
子蘅被她吓了一跳,蹙着眉听完她讲述,脑中犹自回响着她的声音:当今秦王太子政,年方十三,于三日后选妃。
选妃两字犹如魔咒一般箍着她的脑门,迷迷糊糊的一时呆呆立在当场,后面的话竟一句也没听进去。
秦太子政,选妃
“白姑娘,求你劝劝我家公主,这些天婢女瞧着公主同你走得近,你若不劝她,她,她如此异国他乡,已无人能劝她了”黍跪在地上哭泣,死死拽着她的衣摆,仿佛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子蘅被她拉回神,脱口而出问:“司空大哥呢?”
黍犹豫了许久,看了看她似踌躇了一番,语声已带了哽咽:“公子毕竟是男子而且公子已经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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