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宣躺了太久,一直靠着硬灌进去的汤水维持,身体已经极其虚弱,夏柏洲并没有让他起身,也没有在沈府停留太久。
在众目睽睽下,新皇亲手喂了沈宣一碗粥,细心地为他擦拭了嘴角后才问道:“久容,你想做的事,我会很快帮你做到,你不要担心。我打算为你封侯,你想要什么封号?”
只有在沈宣面前,夏柏洲才不会自称朕,而让沈宣自选封号,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沈宣嘴边带着一抹微笑垂了眼睛。
皇恩圣眷,沈家也不是没有过。可是最终也是盛于此,衰于此。
既然人死不能复生,那他唯一的愿望无非是能还他沈家一个清白罢了。
再让他卷入这随时可能粉身碎骨的洪流中,他却是再不想了。
夏柏洲看他半晌不说话,便给了他几个意见:“镇国侯?安定侯?”
“皇上,圣恩不敢推辞,可以的话,能否封臣闲逸侯?”
“闲逸侯?”夏柏洲愣了一阵子:“久容,你是当真的吗?这闲逸侯可是”
这闲逸侯可是散职,听起来好听,也算是个爵位,也能传子传孙,但既闲又逸,毫无实权。
他明白了,久容这是想远离纷争了。
“请皇上恩准。”
其实有更多的话还在沈宣心里没有说出。
他就算要了镇国侯的爵位又能如何,他远离朝廷已久,朝中哪会有人认得他,哪怕夏柏洲为他派了实权,真想要支度开自己想要的场面,必然需要耗费大量的心血去经营。
而且,听皇上之前曾对他说过的事,那位周澈周将军是皇上在军中最大的助力,这一次又辅佐皇上登基有功。
自己要掌实权,必然会分了他的兵权,周将军能同意吗?或者说,皇上会在这个时候轻易得罪周将军,真的为自己派兵权吗?
皇上现在不过是念在自己有功,这样说说而已,如果自己真的要了镇国侯的爵位,恐怕也只会让皇上为难。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直接推却了,皆大欢喜。
听他这样说,夏柏洲果然没有继续追问,只点了点头:“好,我准了。你好好养病,不要太操劳,现在万事已定,什么事都可以慢慢来。我改天再来看你。”
沈宣知道他指的是为沈家平冤的事,便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勉强起身,目送着他离开,然后才将目光转到了一直站在床尾的人。
“恭喜严大人了。”
严华连忙拦住他就要起身的动作,一脸惭愧又欢喜地说:“都都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我严华哪会有今天。不过你不叫赵灼?”
“是,我姓沈,沈宣,字久容。”
“沈侯,”严华仍然想要像之前敬谢救命之恩时一样跪拜,却又怕沈宣起身扶自己的时候牵动伤口:“沈侯和皇上都是严华的再世父母,严华百死不足以报恩!”
“不必这么客气。”沈宣心中却轻轻跳了跳。
看来皇上给了严华不少的恩赐不过倒是可以理解的吧,这天下还有什么比皇家天恩更容易让人感激涕零的呢?
严华见沈宣又不再说话,连忙说:“沈侯的伤很重,不要说太多的话了,改天我再”
“严华能不能告诉我,那一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沈宣始终想不明白的事。说白了,他当时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也清楚当日的情形,对方兵足马壮士气正盛,自己这边毫无反抗之力。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夏柏洲是如何能够顺利冲出的,而且看起来似乎毫发无伤,更令他吃惊的是,无论是严华,还是严华身后来自洛县的几人,似乎也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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