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春雁进宫后的次日,她的姐姐贺拔蕊珠就被贺拔府的侍从张太和王宽送进龙城西郊玉屏山上的妙圣寺。
前一日一个女儿举行大婚进宫当了太子妃,后一日一个女儿进了荒郊yai的寺庙,这种落差令天下任何母亲都无法接受,贺拔夫人也不例外。贺拔夫人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自己的女儿有一天会成为寺庙里的尼姑。曾为太子妃的女儿怎么会与寺庙结上联系?真是乱世无常,人祸两不知啊!她一直看到贺拔蕊珠的黑色的轿子没了踪影,才怅然地转过身去。
“多灾多难多灾多难”她口中反复念叨这几个字,神经有所不控。万分悲伤的她不断地用衣袖擦试着满脸的泪水,摇摇晃晃地回到凌云阁西面的那间卧房。躺在木榻上,贺拔夫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大声哭了起来。
贺拔雄没有随贺拔夫人在府门前送别女儿,不是他有多么洒脱,对女儿削发为尼毫无牵挂。而是作为冲锋陷阵、战场厮杀的将军,见惯了生离死别,热血横流。小小的离别、儿女情长,这些在弱者看来十分伤悲的事情在他眼中是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他一直坐在客厅里与管家徐中兴闲聊,愤怒过后的他,对现实有了清醒的认识,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女儿是原来的太子妃,今日是尼姑在乱世实在算不了什么,只要生命还在,什么转机都会出现的。
他见惯了生与死,心里早就变得无比的钢硬,对任何事情都能冷静的对待。但贺拔夫人悲凉的哭声,却令他十分不忍。那声音传给他的是悲哀、凄怆、和无奈。他理解贺拔夫人此时的心情,王宫里的生活与寺庙里的生活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如今自己的女儿却与清灯为伴过上清苦的日子,她怎么能安心?好歹蕊珠也是将军的女儿啊!花容月貌,年纪青青,怎么能去当尼姑呢?他不由自主地直起腰身,想劝劝悲痛之中的贺拔夫人。
来到卧房,贺拔雄坐在木榻旁,慢慢地说道:“夫人不必过于悲伤,我不是与你说过,我们所处年代不是什么太平盛世,是一个乱世吗?如今,哪一个人不在风险中生活?今天你活着就是赚的,明天你死了就是享福去了。哭啥?你也不好好看看周围的人,他们哪一个不是在提心掉胆的过日子?让你看看战场就好了,尸骨如山,血流成河。那是什么场景?欲哭无泪,万般无奈,只是向前冲,向前冲,没有后退。哪一年不在打仗,哪一年不在死人?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不是父母身上掉下的rou?难道他们愿意将儿子送上战场?贺拔家有什么特殊?我不就是战场上杀来杀去,左突右挡,死里逃生的那个人吗?有一个不小心,我早就成了阎王殿里的小鬼了。”
贺拔雄的苦心劝慰,让贺拔夫人痛苦的心减弱了几分,她的哭声小了许多。
“蕊珠也不孤独,有红菱在她的身边,我们还用惦记她吗?”贺拔雄长叹了一口气,“此去,我们又给足了银两和随身所用,生活上的事你大可不必操心。”
“偏僻的乡间总是不比京城,生活所用,各路花销都是不太方便的。”贺拔夫人终于停止哭泣,接过丈夫的话题,“除了红菱,她还能见到谁?”
“你应该想到蕊珠的丈夫是背着谋反罪而死的,蕊珠已不是太子妃而是罪人之妻。如果她不是贺拔家的女儿,说不定她早已见了阎罗王。”贺拔雄用自己多年宦海中的经验规劝他的夫人。“你想让她见多少人?每天去的香客不是人?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物,什么人没有?不比家里还热闹?”
贺拔夫人听了贺拔雄的话,差点没笑起来:“人再多,是亲人吗?是朋友吗?能热闹哪去?再说了,兵荒马乱,谁还有闲情去给佛爷烧香呢?”
“这你可就错了,越是兵荒马乱,才越有人烧香。”贺拔雄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打开贺拔夫人的心结,“你没见各个地方又建了多少庙宇和寺院?十里里就会有一个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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