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丘城内,一片肃杀。
白逢远部全军覆没于葫芦谷的消息早已传回了铜丘,“中楚七杰”,人人皆是国家柱石,但失一人,便如大厦倾其一角,此事暂且还未传回帝都,但众人皆知,一旦楚帝司马玉秀知道这个消息,必是天颜震怒,雷霆降世。
留守铜丘的唐煜不敢怠慢,纵使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也星夜遣出一队人马,日夜不休赶往南部葫芦谷,寻得自陆军都统白逢远以下,共找回大小将校一百三十七人的尸身,而其余大部分将士,因条件所限,便只能忍住悲痛,暂且让这些中楚忠魂曝尸荒野,留待后日再作打算。
被带回铜丘城内的众将尸首,除了少数在葫芦谷外寻得的身负刀创剑伤,众人能看出应当是力战而亡;其余包括白逢远在内更多的则是皮肉不存、身如焦炭,更有甚者一眼便知是被滚石檑木击中,头骨尽碎、四肢残缺,其状惨不忍睹。
生者看来,纵使是心如刀绞,却也无不腹中汹涌澎湃,恶心作呕,就连久经沙场的唐煜,发指眦裂,也忍不住肠胃里一阵痉挛。
三万铜丘军,堪称中楚帝国在南部国境内的全部精锐,除了白逢远这两万人马,还有早先出去的张开恭、罗炳权、虎航等三路先锋共计六千人,如此一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这样算来,留在铜丘城中的唐煜与麾下五千人,将成为这一场楚蛮之战中,中楚南境的最后一道屏障。
自铜丘向北,再难聚齐如此雄兵,蛮人剑锋将直指帝都,中楚命数,国之存亡,此时尽皆压在了明威将军唐煜的肩上。
唐煜宿将出身,虽在白逢远麾下听命许久,心中的悲痛恐怕来得比任何人都要沉重些,但好在找回来的尸首中并没有寻见白逢远的独子白烽,以及唐煜的好友、定武将军樊猛,唐煜心中多少还存了一丝侥幸,只求上天垂怜,为铜丘军再多留住这一丝血脉。
唐煜深知铜丘城现在的战略地位何等重要,强忍住悲痛,好说歹说去安抚住了城内众将,正准备安排城中百姓向北转移,以便城中将士能更专心去备战,同时也为铜丘守军腾出更加充足的粮草,一切似乎看上去开始重新往正轨去走。
然而,命运从来都是喜欢与人开玩笑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日里,铜丘城外又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如临大敌的城门守军老早便发现了这一队百十人规模的人马,城头守将一边赶紧通知士卒去禀报城内大营里头的唐煜,一边早已命弓箭手往前射住阵脚,强行让这队人马停了下来,然后高声喊话去问:“此乃中楚军镇铜丘,来人速速报上名号!”
“吾乃中楚南线边城冷江之守将,归德郎将李源一是也,请将军代为禀报城内主事!”那队伍被城头射下来的弓箭止住,听得问话,便从阵中走出一人排在最前,大声回道。
这守将一听,赶紧抬手遮住阳光,往城下定睛看去,果不其然,城下这支队伍中人,一个个都身穿楚军铁衣,只是看上去东倒西歪、疲惫不堪,身上着装也是狼狈至极,显然是一支败军迹象,然而他仍不敢掉以轻心,只是回道:“将军稍后,现在正值战时,容不得我等粗心大意,我已往城内通报,待会便与人出来验尔等官符。”
“不必了!”这守将刚一说完,背后已有一人拍着他肩膀说道,回头看去,不是唐煜还能是谁?
“城下可是我朝水军都统李开溯李都统之子李源一少将军?吾乃铜丘现下代领主将唐煜,曾与少将军在帝都有过几面之缘,可否请少将军上前几步说话?”唐煜心中虽是万千疑惑,但脸上却丝毫不显山露水,只是朝城下喊道。
下头李源一听罢,哪里还会停在原地,早已快步上来二十余步,站在城墙之下便往上看,果不其然,只见城头之上那名主将四十多岁年纪,面有一道剑伤,长约一尺,跨过鼻梁,正是白逢远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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