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安这时候才真正明白唐扶鸾方才看向她的那一眼中,所包含的的讥诮之意。
这分明是眼前这位看似处事莽撞的唐扶鸾设下的套子,偏偏自己还自作聪明,就这么活生生地着了她的道儿。
唐扶鸾清清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不急不徐地说道,“身为唐府的女儿,本应不该这般与旁人斤斤计较,然而断断也没有人被人欺侮上头的道理。”
话虽是平静的,然而气势却凛然异常。
“阿姐阿姐我不是这意思!”鸠安又滚落下两滴泪来,垂死挣扎,“只不过是鸠安来时听到阿姐说‘清理门户’,鸠安还以为”
“够了!”唐鹤斋冷喝。
鸠安一张极具西域风情的脸微微发白,只颤抖着嘴唇,垂下头去不敢多言。
“在人前老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唐鹤斋刚说到一半,忽的又瞄到了满面娇柔无措的绿绣,这才骤然想起鸠安是他今日刚接进门的女儿。
思及于此,唐鹤斋不禁强压下了些火气,回头细细端详着颤抖着双肩的鸠安。
美定然是美的,与她娘一样是胡姬的媚相,五官妩媚深邃,十指芊芊能操琴,双足翩翩能生花。
若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这腰肢款摆的胡姬在长安酒肆中也并不算新鲜,她却又偏偏生着个小鸟依人的模样,比一向行事果决的鸾儿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娇媚。
当时的他,几乎是一眼就欢喜上了这个活泼又娇怯的女儿,故连带着也多宠爱几分生她养她的母亲。
虽然这孩子尚未及笄,然而却可以看出日后会是怎样的倾城绝色。
只可惜这样娇娇怯怯的尤物,却终究养不出鸾儿那般的气度,留在宅院中宠着爱,以后寻这个富贵人家嫁了也就罢了,到底还是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想到这里,唐鹤斋重重地叹了一声,很是惋惜,最终也只是挥挥手,不予追究,“下去换套齐整些的衣裳再回来。”
说到这里,他心虚地看了一眼唐扶鸾,却发现她早已入席,此时此刻正埋头抿着茶水,眸色一如既往的冷凝,似乎半分也不关心眼前一锅乱的局面。
只是,细看才会发觉,她那微翘的唇边染上了些许嘲意。
若今日这鸠安换做是她,大概早就被父亲暴跳如雷地赶去柴房受罚了罢?
她自小在祖父唐俭身边长大,向来是如那位古板又执着的老人一般要强的,却从未曾想过,这份要强,此时此刻却成为了加大被责罚力度的原因。
唐鹤斋见唐扶鸾无甚表情,心下便也安定了几分。
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宾客,唐鹤斋咳嗽了几声,正打算缓和一下如今僵持不下的气氛,只听得门外传来一把尖细而娇媚的女声,“啊呀,还当是妾一时糊涂记错了时辰来晚了,大伙儿都散席了呢,怎么里头竟是这般死板板的,歌舞呢?奏乐啊——”
唐府中当属泼辣之最的二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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