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金旺说,节约闹革命,一起洗,为国家省点水。
第一次共浴终身难忘,盘金旺仿佛年轻了二十五岁。有些活动,重复一遍又一遍。
汪美花说,老天爷,我只觉得这宾馆都成宇宙飞船了。
盘金旺张着嘴巴大喘气,看着对面镜子里的古怪影像,心里想,人,真是畜生的一种啊,真把自己当成畜生的一种才自在啊。畜生整天啥也不想,不上班,不挣钱,不开会,不排排坐听报告,由着性子,委实比人自在。
到了床上,汪美花好奇地问他几战几胜的原因。
他告诉汪美花说,以前农村穷啊,盘古坑人天天吃的是黑馍馍,我一顿一个,饱了。有次叫我去县里开会,吃雪白的大馒头,你猜我干了几个?三个,吭哧,吭哧,吭哧,一股劲儿全干掉。
汪美花伏在他上面笑得忽忽悠悠,肉团子乱颤。
不知在那里学的怪招儿,汪美花喜欢骑乘游戏,但她可能怕羞,马匹的眼睛一定得蒙起来。她常常用枕巾捂到他的脸上,左右两边按住,好像要闷死他。其实不怎么闷,他只是啥风景也看不见,要么舞动着爪子瞎扒胡摸,要么由着她咕里咕咚奔腾向前
汪美花洗完了头发,也卧进浴缸里。压着他,手伸进下面拔掉水塞子,放水。放完了又盖上,蓄新水。
真是一条鱼呀,鲤鱼,不对,泥鳅鱼。他说。
她说,好大一条虾,竹节虾,不对,龙虾。
新水渐渐漫起来了,浮力使人觉得滑溜和轻快。
汪美花想起了事情,说,哎,我听人们传着说,驼仙儿又给盘古坑卜了一卦,卦辞挺长的,跟电视上小品里边的人一样,一溜子话头儿,最后还押个韵儿。什么改换门庭,什么柳绿桃红
她没说完,盘金旺就截断道,嘿,驼子那两下子完全是迷信,骗两个钱花的,咱是唯物主义,学文件学报纸多少年,不能听他那鬼话。我看他能自食其力,不管他,要是想整治,他屁也算不成。
盘金旺说得不错,他是唯物主义者,多年当盘古坑的头儿,注重实干,鄙视虚妄。他自己检查,唯一有点那个的,是前些年的扩修盘神庙。
盘古坑不知从历史上的什么年月就有了盘神庙,小的可怜,是个窑洞,名字叫庙罢了。还被砸毁过。个别村民出力复修,但仅仅是出力,没修成个什么样子。
后来,全国思想解放,寺庙都变成文化了。在别处都想着法子无中生有建新庙的时候,村民们呼声日高,说,盘神世世代代保佑盘古坑人,不给老祖宗好好盖个住处,我们太不孝敬了。到处都思想解放了,我们思想还没有解放,思想解放了我们大伙儿才真服。
于是,盘金旺组织人力物力,券砌盘神原来所住窑洞,并在前面修盖大殿,两层,飞檐翘角的。不惟盘古坑人,三里五村,十里八乡的百姓都来了,烧香,许愿,盘神庙竟成功德了。
庙是文化。县里c市里搞文化的人也来盘古坑,看盘神庙,看盘龙山,看盘龙溪,看盘古坑,看北后山,说盘古是文化。盘古是文化,这样,盘金旺心里才不那个了,才把修庙算做了自己的成绩。
但驼子,他是什么人?鬼话骗人的干活。
驼子,背驼,种地不行,下矿更没戏。他不甘寄生,出去闯荡,主要在城市的火车站附近讨发展,学会了给人测命运,断吉凶。大多数时候,客人只要蹲下来了,钱就差不多到手了。也有不好测c不识测的主儿,好在驼子是个亮眼人,戴个墨镜,就察言观色,借台阶骑驴,凑合过去,少收钱或不收钱。
驼子他们最感心怵的是警察,往往跑不及就给拧住了,罚款,训诫。驼子更吃亏,墨镜被扯掉,他就眨巴眼。他眼是亮的,警察就吆喝他,装?你装啥蒜?罚他罚得多,训诫他也狠。他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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