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厢与安国公寒暄,珈珞却暗自揣测桓楚来找她的意图。按照桓楚的说法,他匆匆来此是为了珈珞,但他和珈珞,又有什么交集呢?之前听温氏有提,桓楚意欲娶苏云汐为正妻,但依苏云汐的出身,莫说是正妻,侧室都够不到,顶多在靖王府混个宠姬。而陈珈珞的母亲,齐国大长公主,与当今庾太后都可以平起平坐的女人,难道桓楚想让大长公主认她为义女?毕竟论起来,齐国大长公主的义女要比镇国公的义女有面子够身份多了。
晋朝门阀制度尤其严格,不论是在皇家后宫还是世家内院,子凭母贵的意义都要远远超过母凭子贵。就如安国公的两个儿子,都是侧室所生,他日安国公驾鹤西去后,能继承这份家业,继承爵位的也只有大长公主名下的。
比起让镇国公认苏云汐为义女,大长公主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可惜了。
她如今的陈珈珞呀,偏偏不让你桓楚如愿以偿!
桓楚撩袍起身,揖袖弯腰向珈珞福了一福,问道:“不知郡公主可赏脸陪在下观光一下安国公府?”
靖王爷兼骠骑将军桓楚,气宇轩昂,丰神俊朗,帝都闺阁中的女儿家多数是心系在他身上。虽然何鸢之死给他蒙上了点灰尘,不过明珠蒙尘啥的,还是个宝珠,有眼色的还是识点泰山。
他这一躬身,一弯腰的风致,晋朝第一美男的称呼不遑多让。珈珞勾唇,“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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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并非如王谢桓庾那样的高门望族,家族史并不长,说起来,自陈氏先祖立功成名到如今显赫一时,不过才三代。安国公陈士衡的祖父原本只是太子太傅门人,因为人耿直,得太子太傅女儿慧眼相中,为成全这桩姻缘,太子太傅为他谋了个太子宾客的闲职,后擢中书侍郎,直至礼部尚书。又经凉王乱,陈家立下大功,直至陈士衡封太子太保,得尚大长公主,而今上即位时不过才六岁,先皇惶恐外戚干政,在由庾太后家兄定国公辅政的同时,又加封安国公。
所以,这么一来,陈家并无旁支,子嗣单薄。晋朝立朝一百多年来,士族如林,陈氏委实称不得什么望族。陈士衡祖父只记得自己出身上阳郡,陈家便以上阳陈氏自称。因着不是古老的家族,所以陈府从设府到现在也不到百年,府内虽建筑景观雅致,却论气派论奢华,不说比起靖王府了,连当初的何府都比不过。
两人一路沿着荷塘走,不知不觉居然出了后门,到安国公府后山的杏林。一路走来,两人皆是沉默。珈珞一路慎重思考多次,想着怎样回绝桓楚,又能得到桓楚信任从而得到何太傅叛变一事从何而来。而桓楚却是跟在她身后,并不言语,面容沉静如古井,不知所思所想。
走至一处枯萎了的百年老杏树旁停了下来,珈珞迟疑了一会,问桓楚:“按理说,靖王妃丧事后三个月靖王便可续弦?”
话音落的那刻,珈珞恰好抬头,而那时,正好风起,便见一树杏花纷纷扬扬落下,自他眉间擦过,落满衣袍。
衣带当风,风光霁月。
他的确当得起晋朝美男子的称号,不然当初她怎么会猪油懵了心一心要嫁给他呢?
桓楚靠在一株杏树上,懒散的模样,笑得很不真实:“不论多久,靖王府毕竟需要一个女主人。”他凝眸盯着珈珞,有那么一瞬间,珈珞似乎看见了眼中悲伤,“红袖陪了我两年,等了我两年,韶华之年都尽数虚耗,我岂能负她?”
珈珞勾唇冷笑,“靖王爷就不怕有人查何家叛变之事?”
桓楚摇头,略有惋惜:“错亦。何曾叛变已经死无对证,皇上是不会费心思查的。”
“靖王说这番话就不怕珈珞背后告密?何氏满门流放,靖王妃死于非命,靖王难道一点愧疚就没有么?”
“愧疚?”桓楚脸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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