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处假山,见围了一堆人,约莫着桃夭年华的样子。
“都是世家贵女,”徐氏指着正坐在假山树荫下逗着鹦鹉玩的几个年轻女子说道:“那边那位着浅粉梅花纹纱袍的是郑司徒府上的大姑娘郑蓁县主,那边,正捂着嘴笑的,是光禄大夫甄徐独女甄凤纭”珈珞听得认真,却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这些士族贵女与她前世一样,待选个合适的夫婿嫁了,此生也差不多就这样。出色点的,无非是帮衬着夫君平步青云,自己封诰命,披霞帔。
“徐姑姑,我们绕道走吧。”
“且慢,”徐氏伸手拉住珈珞的衣袖,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郡公主应该和她们打个招呼。这些都是世家贵女,日后有缘,或会在同一屋檐下。”
珈珞撇嘴。
知道什么是士族贵女么?就是这样,你明知道说不定哪天你得跟某个女的同时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下,为了那一点点的恩宠,你与那个女的争得头破血流,天昏地暗,飞沙走砾——但此时此刻,你还得保持着弥勒佛般的笑容,用最甜美的声音跟她说:“妹妹这皮肤真是好。”
活像是街头巷尾举着个旗子摸骨算卦的,把你一双玉手一对嫩胳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摸了个遍,你都快要喊城卫叔叔告他非礼了,他忽然脸容正色,一本正经道:“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必是大凶之兆啊!”
珈珞清了清嗓子,步态端庄的走到离她们三尺远的地,伸手在眉骨处搭了个凉棚,遮了点光,笑道:“你看这蓝天白云,风和日丽的,见着这么多位笑一笑城墙倒,再笑一笑家国亡的姑娘们,实在是欢心的很,你说是不是啊徐姑姑?”
徐慧忍了笑,一本正经道:“回郡公主,正是。”
原本那些个姑娘才被陈雁初咬了耳根子,准备晾一晾珈珞,给她个下马威的,谁知她非但不躲着她们走,还巴巴的走到跟前了,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然而,还未等她们耍弄她一番,她就发表了那么一通“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言论。又有徐慧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提点,再装傻就是真傻了,忙一个个装得一番恍然大悟的模样,揖袖行礼:“见过上阳郡公主。”
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不把这位先帝御封的上阳郡公主放在眼里,一位,自然是陈太师家三姑娘陈雁初,另一位,则是方才捂着嘴笑的那位光禄大夫独女甄凤纭。
甄凤纭性子本就顽劣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说话婉转些。比如士族贵女们常喜欢去东阳门附近的桃花坞淘些好看的首饰,那家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公子,性子清高孤傲,平生最看不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种事,对这些士族贵女也是爱答不理的。一般贵女们结伴前去淘首饰,他就会冷潮热讽,自拿了书卷看得乐呵。姑娘们看不惯却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但那甄家姑娘却是个好性子,直接一把夺过他的书卷摔在地上,“顾客就是祖宗,有你这么待客的么?”
年轻的公子瞥她一眼,捡起地上的书拍了拍灰尘,换个地,接着看。
甄家姑娘彻底小宇宙爆发了:“晏卿,你给本姑娘等着。”
晏卿再很有涵养慢悠悠的瞥她一眼,淡淡道:“静候姑娘。”
甄家姑娘气得够呛,这次是有什么说什么,完全不顾忌身份了:“傲什么傲,不就是个穷读书的,开个古玩店就了不起了,有个识别古董真假的本事就了不起了!有本事你去举个功名,有本事你手捧钦点皇圣诏,足跨金鞍朱鬃马,携如花美眷,冠翎归故里啊!开个古玩店算什么,你信不信本姑娘管让你立马从洛阳城消失?”
晏卿公子无奈放下书,哭丧着个脸问她:“敢问这位姑娘,小人是哪里碍着您了?您要是看不惯小人,大可不必来”
“哼!我就喜欢来,你管得着么!”
最后那晏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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