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能生存下去,我搬过转头,卖过鞋子,耍过杂技。不论什么样的活,只要给钱,能让我吃上一口饭我就去干。不论多苦多累,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挺过去。小贱人,我告诉你,生活啊远远要比你想象的复杂多。我看你长得细皮嫩肉,定是没干过什么粗活吧?唉,人和人的命,怎么就反差这么大呢!刘琴感叹着命运的不公平,全然没有注意到许千川此刻落寞无比的表情。
她又何尝不是呢,为了生存,起初利用景荀之。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把自己葬送苦海,现如今爬都爬不上来。
刘琴说着说着,越来越伤感。她一边卸妆一边抽烟,满满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继续堆放烟头,她就干脆灭掉火星扔到地上。
许千川无意间发现她的手掌内部有几个烟疤,大约是对生活失去希望时所做出来的举动吧。
刘琴这样一位看似十分坚强的女子,没想到也有柔弱的一面。
是啊,这个世界就是对女人很不公平。即使你多么努力的生活,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感到孤独。会情绪化,会难过,会想要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刘琴大大咧咧的性格就像仙人球,似乎到哪儿都能吃得开。看起来很快乐,生活勉强说得过去。可是她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她是别无选择的强装笑颜。
刘琴卸妆的样子很憔悴,就像摘掉层面具一样。连笑容也失去了,她迅速关掉床头灯,不想让许千川看到自己素颜的样子。
因为很冷,就算有被子也感受到地面凉凉的。许千川下意识裹着被子往暖炉的方向靠近,她听着外面呼啸不停的狂风。
景荀之现在应该和安容雪睡在一起吧,他很会照顾人,心思缜密细腻。安容雪性格温文儒雅,跟他那么相配。不像自己,一天到晚只会给他惹麻烦。在他眼里,安容雪才是最好的女人吧?
许千川蒙住头,眼泪又不争气的浸湿了头发。她吸吸鼻子,在被窝里一抽一抽的哭着。直到天微微亮,才熟睡。
一大早就听见锅碗瓢盆的声音,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刘琴正在煎蛋。炉灶台上挂着新买来的豆浆和油条,热腾腾香气扑鼻。
许千川肚子很给面子的咕噜噜叫了两声,冬季阳光温暖的穿透玻璃窗照在被子上,暖融融的。不像夏天的光很刺眼,是那种柔和的光,她把冰凉的小手放在阳光下,慢慢就暖和了。
刘琴见她睡醒,催促着说:洗手台下边有碗,早餐你自己盛吧,我赶车出门上班先走一步。
说完,刘琴穿上送牛奶的衣服急匆匆出了门。
许千川吃饱,昨天夜里,屋内黑灯瞎火什么都没有看清。早晨阳光升起,她才得以好好看清楚这栋房子。
只有一室一厅,每一层的厕所和浴室建在楼道,是和邻居两家公用。贴满小广告,涂满涂鸦的楼道到处泛着潮湿发霉的味道。
许千川走出楼房,差点被枯萎的爬山虎绊倒,她抬头一看,整栋楼凄凉的毫无生气。要不是她从这里走出来,还真以为这儿就是一栋早已废旧十几年的危楼。
楼墙壁很悲壮,坑坑洼洼。一楼两家住户的铁门上布满灰色尘土,想必已经很多年没有住过人了。二楼有一家的门是木头门,大约有住户,隔壁同样是被大锁封锁着的状态。再就是她和刘琴居住的三楼,对门似乎也有人在住,门口被打扫的很干净。
许千川重新回到房间,环顾四周。连台电视都没有,唯一能够接收外界消息的东西,是一台接近二十多年的老收音机。
刘琴平时工作忙碌,根本没有时间打扫房间。有些年头的过时花纹瓷砖上,很多黑色抹不掉的脏东西。许千川找到一块破布,在水管下洗干净,弯下腰一点点用手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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