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果然是。摊主见云鹏的气度,另加了一句:“老先生,你尽管吃。咱这饼子没用任何的添加剂,连国家允许用的酵母也没有,面肥是头天留的面团。这样做,既省钱老百姓吃着也放心,咱干嘛弄那些妖蛾子呢!”
一句话把满面愁容的云鹏逗乐了。东北人豪爽,也很直,不会像江浙人那么讲文辞,他们的大实话让人听来贴心。
果然是好干粮,甜丝丝的带着粮食的香味。豆腐脑端上来时,云鹏吓了一大跳。浮浮溜溜的一个二大碗。自从回到宁波,后来又去了上海,出门时大多在酒店或者宾馆吃饭。因为要躲避油脂,家里又没人会做,所以他总是点这个吃,他觉得西汉的刘安发明的豆制品简直就是人间最美的美味。
但他无论在宁波还是在杭州抑或上海,吃的都不正宗。口感不要说了,就量来讲,也令他汗颜。一个比南方品功夫茶大不了多少的碗里,比一口多不了多少脑儿,没有滋味的卤子。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个大大的海碗。他下意识地说:“这么多,能吃了吗?”
摊主人热情地说:“这么点东西你还吃不了?饭量也太小了。有哥们可以吃上两碗的,有那出苦力的,建筑上的,出来改善一下,一起吃上三碗,再加八个馅饼。”
云鹏在心里伸舌头。这该是多大的饭量。不过他一下子想到他在裕山躲灾时,也能吃那么多。魏老爹要的是豆腐脑和包子。他一边吃着一边嘟囔着:“都说路边摊的馅里肉有毛病,身临其境了,谁还管那个呢,先让我的嘴高兴高兴吧。”
他的话说得老板和云鹏都笑起来。刚吃了不到一半,云鹏就想上卫生间,而且挺急。魏老爹说:“忍忍吧。吃过了我领你去,挺远呢。”
云鹏苦笑:“要是能挺,我就不会提出来了。你没听说廉颇一顿三遗矢吗。”
魏老爹:“那是在说书唱戏。夸张的。咱老百姓哪有那样的。好吧,我领你去。”
两人说着,被忙忙叨叨的老板听到了,他喊着自己的小伙计,让他带云鹏去。
一顿早餐,两个人只花了十一元七角。魏老爹一屉包子六元,豆腐脑两元。云鹏一个四合面饽饽八毛……,应该是一元五角两个,吃一个就收八角了,豆腐脑两元。吃到最后,老板还过来给两人加些卤。云鹏说:“不用了,够吃了。”
那老板说:“吃些吧,每个人都加些的,不收钱。”卤的味道有些咸,但很鲜美。
云鹏知道这么便宜的卤子,不会是肉汤,只能用味精来调。但现代人的养生理念,是不主张多吃油腻的,所以它是歪打正着的美食。
结账时,云鹏给老板递过去一张五十元的,说道:“别找了。”
但老板并不买他的帐,仍旧将剩钱找给他,一共是三十八元三角。三个钢崩被摞在一起,向云鹏表示者它们的廉洁。
自从生意做大了,云鹏出门时就不带现金了,或者是下属买单,或者刷卡。现在对着这一堆脏兮兮的票子,倒有些不知所措。郭老爹见状,拿起来,将它们捋好,塞进他的上衣口袋:“走,我们就用它们买些水果,你照钱买,不就将它们消灭了吗!”
当他们酒足饭饱拎了一兜桃子回到宾馆后,赵天成才起床。他昨日的酒劲还没过去。嚷嚷着主人的热情实在,见了桃子,说正好,现在就想一口鲜桃吃。
“爸,我给家里打电话,让智囊团过来评估吧。”
赵天成一边啃着桃子一边说。
“不用了。”
云鹏答。
“爸,这么低的价格,可以拿到两处房子和两个超市,你不想干吗?”
“不。我在这里。我再想想。我还没考虑好。”
“呃。”
二零一二年十一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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