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悠然的、好似酣畅淋漓的笑声,像是在说,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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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过后,她混在容玦随行的侍从里,踏进了幽兰居。
空谷幽兰是南暝接待外来宾客拟定的住所,格局不大,里面却是傲竹破板而生,白鹤临溪而居,甚是高雅。常言道,曲径通幽。她跟着一干人等,拾阶而上,对这一字眼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同时也自个儿琢磨出南暝先辈将这一幽境定为外宾住所的缘由——莫不是想让这里的溪水将来客润泽润泽,方能使他们放下野心与政治抱负,寻个类似的故居做名隐士?
伏音脑洞开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难免放下了戒备,甚至连容玦屏退左右都没注意到。
让她回过神来的,是他缓缓走近并揭下面纱的动作。
彼时,正有泉水涌出,溅湿旁侧石阶。
她惊得一颤,下意识想夺回他手中面纱,忽听他赧然一句:“对不起,伏音,我来晚了。”
她心下一跳,随即退后一步,低眉顺目,回避他的眼眸,柔声道:“公子可是认错人了,小女名唤灵心,五岁起就被编入奴籍,与那早被处斩的罪妃一点关系也没有。”
胡编几句,鼻梁早就沁满汗珠,加之这个容玦听完后不发一言,她心下忐忑,手黏糊糊的不知该何处安放。
风水轮流转,她从没想过,竟会有这么一天——让她连偷觑他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脚步渐渐逼近,她看见他衣角的纹样绣得精细,从前她总会想象容玦褪下那一成不变的玄衣、换上华服的模样,如今终是见到了,可他却早已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如洪水猛兽,静候着,伺机而动。
他不安分地用手抬起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见她面有羞愤,又放开手,淡淡道:“不信。”
“想不到堂堂连城侯是如此荒唐冒失之徒!灵心已道不是那个有失体统的罪妃,侯爷却扣定了灵心‘伏音’的帽子,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全是哄人的!如此说来,侯爷与那罪妃定然有旧情,灵心这一去竟是当了他人的替身,呜呜——”言毕,她掩面而泣,继续抽噎,“早有人说,我与罪妃甚是相似,灵心还不信,今日见侯爷风采卓绝,甚是倾心,又得侯爷殿前那般青睐,内心本是雀跃不已,没曾想、没曾想……”
她将自己平日眼观之情景、耳闻之戏书打磨尽演绎一番,引得先前屏退的侍从纷纷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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