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两辈子里,最正式的一次早朝。
我束起四方髻,头戴紫金冠,身着暗红色朝服,手执象芴,甚至为了使人看不出我脸色苍白,平生第一次涂了胭脂。
朝中那些老家伙果然沉不住气了,一个个上奏尽是咄咄逼人,若非皇帝镇定,早就被那些满是皱纹的老脸吓哭了。太后美人儿明显瘦了一圈儿,隔着珠帘都能看到她略微凸显的颧骨。
“臣以为,太后廿五寿辰将至,当让各地藩王来朝贺寿,彰显我天朝国势之强盛。”礼部尚书秦尉休虽已一大把年纪,说话中气却十足,配上他那清瘦得有些道骨仙风的容貌,不知其中内情的人,还真会以为他是个一心想要宣扬国威的忠臣。
仅仅是脑子有点不好使。
如今幼帝登基不足一载,那些个藩王亲王的早就想进京探探情况,就等着机会合适了捞个皇帝当当。来朝贺寿?引狼入室还差不多。
不过,尽管是这样一个糟透了的提议,依旧有不少狼子野心之辈赞同。
“臣附议。”礼部侍郎十分懂行地支持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臣也附议。”吏部侍郎不甘人后。
看着一众墙头草正摇摆不定,我淡淡开口:“附他娘狗屁的议。”
约莫是体内寒毒的缘故,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声音里带了寒气儿。
秦尉休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发言惊得一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指着我的鼻子,激动道:“你c你你,你怎可在朝堂之上污言秽语,这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我冷冷开口,将他那“蔑视皇威”四字噎了回去,“敢问尚书大人,本将说了什么污言秽语,怎么本将自己不知道?”
“你怎可在朝堂上公然说附他附c附”他附了半天也没附出个什么名堂来,只弄得个面红耳赤。
我自是吃定,他这种自视甚高的老匹夫绝不肯拉下面子说“狗屁”之类“有辱斯文”的话,况且就算他真说出来了,我也能反咬他一口。
“行了,”太后美人儿淡淡两个字,适时让那些还欲开口的官员统统闭了嘴,“如今天朝虽已安定,却也不可铺张浪费,秦爱卿的忠心本宫与皇上都能明白,但本宫的寿辰,自有后宫操持。”
人家当事人都已发话,那群喜欢多管闲事的老匹夫自然没话说了。
“太后娘娘圣明。”我恭恭敬敬地跪下。
以刘燮等人为首的忠臣一派随即跟着我跪下,高呼“太后圣明”,那些心怀不轨的官员虽是不情愿,却也只得跪下,随众人一同高呼。
不多时,早朝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
我自然是忧的那个。
方才与秦尉休那个老匹夫争执了片刻,接着又跪下站起好几轮儿,硬撑着才听着那些啰啰嗦嗦的文臣禀告完了政事,如今能平平稳稳走到宫门口都成问题。
刘燮自然知晓我的身体状况,刚散朝他便顾不得避嫌,佯装无赖地搂住我的肩。
“哈哈哈,沈渊,你子果然够哥们儿!礼部那老匹夫变着法儿地想从本公子手里抠钱,哼,也不看看自己那把老骨头有几斤几两!”他故意瞪了秦尉休一眼,惹得他负气离去。
“怎么样,还撑得住吗?”刘燮压低声音,右手已状似无意地搭上我的手腕。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低声道:“暂时死不了,把我扶上马车就行。”
刘燮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收回右手,带着我一路勾肩搭背c“说说笑笑”地往宫门口走去。
我本以为,今天终于快熬过去了,却不料还未走出宫门,太后的心腹太监崔喜便急匆匆地找上了我。
“沈将军c刘侍郎,留步c留步!”崔喜跑得气喘吁吁,在我俩面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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