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秉荣敲徐长生的房门,屋内无人响应,他直接推门进去,见床上的被子鼓起一个大包,显而易见,徐长生还没从床上爬起来,他冷声道:“你还要别扭多久?”
“不要管我。”带着哭腔的声音瓮声瓮气地说。
他不会哭了一天一夜吧?常秉荣有些疑惑,他道:“我去准备干粮,你要不要来?”
“去。”被子拉开,少年坐起来,只见他两只眼睛哭得红肿,活像一只兔子。
“……”常秉荣沉默一下,转身离去,“我在楼下等你。”
徐长生很快下楼,常秉荣已问好丹枫城集市所在,看到徐长生慢吞吞地下楼来,他转头便走,也不管徐长生能否跟上。
出客栈门,向东直走五百步,至街心,再北去,穿过一条巷子,折西出小巷口,便是集市了。诸多手作人当街买卖,听客栈伙计说,这条街一里多,沿街书画珍玩、吃喝穿用、勾栏瓦肆、楼台亭榭,无一不全。
常秉荣取出昨夜列的单子,连同一袋银钱交给徐长生,“你买干粮,别的我来买,买好后在这里聚。”
徐长生点点头,目送常秉荣离去,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单子,又是饼、馒头等干粮,他抬头看了看,寻找买东西的地方。
两个比人高四五个头的蒸笼摞在桌上,一个胖女人手里剥着葵花籽,与旁边的卖干脯的瘦女人喋喋不休地唠嗑。
“最近丹枫城不知道怎么着,进来不少逃难的,听说是乐湛人,雨大了,庄稼给淹了,就拖家带口跑了。这要我说啊,哪有那么严重,不就是下个雨嘛,地儿没冲走,过了段时间,总该还有活路,至于跑那么远嘛。”那胖女人上下牙咔地一声咬破葵花籽皮,舌头一勾,那白生生的子就给勾走了。
那个瘦女人颇为赞同地点头,说:“那些庄稼汉跟乞丐似的,穿得又破烂,身上也不知多久没洗了,天一热,那苍蝇围着嗡嗡打转,诶呀,真恶心啊。”
似乎是想到那个画面,她恶心地往地上呸了一口痰。
“就是啊,还不知道他们手脚干不干净,可别悄悄进我家里去,东西不见了,那可就惨了。”
“我听说,老唐家前不久丢东西了,胡同口玩的几个伢子说,看见几个穿得破烂的人进去了。”
“那后面怎么着?”胖女人问。
“还能怎么着,也没丢多少东西,告官还得赔,只能认栽了。”瘦女人道:“不过要我说,丢东西事小,可得把孩子看紧点,谁晓得会不会有人牙子抱小孩。”
两个女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软软的一声,“……大婶,买点东西。”
胖女人一听生意上门,噌地一下站起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眯眯地说:“小兄弟,你看要买点什么?”
摊子前立着一个穿着绿色锻绣粉玉兰氅衣的少年,那少年头发半束,想是未弱冠,面圆润富贵,两条翠眉直飞鬓发,眉下一双水盈盈的杏眼,玉雕似的鼻,两扇花瓣似的唇,瞧着他软润柔雅,不像少年,倒像个姑娘。那少年一笑,杏眸微微一弯,生生叫人想掐他的脸颊一把。
“大婶,这两笼里的东西,我全要了。”少年说。
这是一大笔生意,不过胖女人打量了一下少年,担心他娇小的身板,不免担心地多问一句,“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少年羞涩地笑着说:“人多,吃得完。”
“诶,行吧。”
胖女人将蒸笼揭开,白气一下子扑腾起来,她拿了几张叶子,将那些馒头包起来。少年向一个方向挥挥手,几个衣着破烂的乞儿从巷子里蹿出来,他们将身上的缝缝补补的破布铺开,将那些包好的馒头放上去,握着布角系上,包成一个大包,抬着就跑了。
少年从袖子里摸出一粒较大的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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