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偏门的这间门房不算很大,程山用一枚铜板确认了屋内只有这厮一人,当下抛了心中顾虑。以黑布遮面,只用两个起落人已经落脚在门房外的石墩上。
屋内的厮像是迷糊又睡了过去,程山敛气甚至听得见他轻微的呼吸。人从石墩上走下,贴着影壁转进了内院。内院满园幽香,越走近房门,花香就越浓。
可是这个打春的时节,河边的歪脖大柳树才刚吐出几粒嫩芽,哪里会有这些许的花呢?
程山不知这世上富人生活的模样,心中覆满疑惑。两扇厚重的大门在眼前透出昏黄的灯光,她矮着身子悄悄贴近门环。
伸手去推门,却又收了回来。心里一阵琢磨,怎么这间偏院只门房里有一个厮,一路走过连个守夜的婆子也没看见?
纪显的寒庭不需要厮婆子那是借着香樟密林埋下了阵法,而这一处只是孔家的偏门会不会也有什么机括?程山思虑之间手指已经贴着门板,心一狠,咬牙用指尖轻微地向内推了一点点咦?竟然也是没有落锁的?
房间里有人。
在一扇纱门身后,隔着有些远的距离,有窸窸窣窣脚步走动的声音。
这不像是客人的居所。
程山立住脚步,哪里会有客人登门主家却不派几个仆人照料的?这间偏门已经在她的心里打了个大大的叉,那两个人绝对不会住在这里。转身就要走,却被远远的传来的一阵水声勾住了魂,是在沐浴?这可是夜半三更天的时辰。
疑虑自襁褓里剥出,渐渐发芽,程山推开一条缝隙屏气凝神缩身进了纱门内。
纱门里先映入眼的是一架绣着富贵牡丹的屏风,水汽浅浅地从屏风内升腾到屋顶。透过屏风隐约看得出是巨大的汤池。
“过来”
一声唤惹得程山猛然清醒,是个男子嗓音。
“快些再取花瓣过来,不够香了”
程山飞快地四下看了一眼,壁架上有只浅口的竹篮,盛满了墨色的兰花。
咬咬牙走了过去,取出竹篮走向汤池水面走了过去。
程山拎着花篮走进浅白色雾气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皮子底下。一个男人背身躺在汤池的石壁上,大半个身子藏在水下,幼白细薄的丝袍紧紧贴住后背,勾勒出一幅引人遐想的场景。
“墨迹什么呢?”这人不耐烦地吼出了一句。
程山额角抽动,真男人沐浴!
她好想问问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走进来?走进来也就罢了,为何她一个可怜的单身女子要被动地参观这一幕!
程山大脑发烫,手机械的伸进花篮,狠狠地抓上了一大把,“呼啦”全扔进汤池里。
不甚温柔,却也有那么一些散花的味道。
“不想活了!谁让你把花撒我身上了!”
孔沅的肩头冷不防被一把凉意砸中,人一激灵,拍着石壁怒火冲天转过身来。
程山呆滞,不撒在汤里是要撒去哪里?。
待到孔沅转过身来,她才看见被他胸膛掩住的一壶熏香,燃到半明半灭。
悄无声息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孔沅转过身依然是半躺在水底,眯着眼睛看向程山,唇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意,“你运气真好,早晚都不来,偏偏是撞着我沐浴的时辰难不成是好这么偷窥男子沐浴的一口?”
程山:
一阵猛摇头。
“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找错了地方。”
孔沅闻言像是听着了什么好笑的话,笑到胸膛震颤,“我在自己府上,为何要怕?”
“也是”这是孔府。
“你就不怕?”孔沅反过来问了一句。毕竟是来路不明的跳墙君子,出师不利,被家主撞见,就不怕被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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