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师昭挠挠头道:“说起来, 柳必辉这人最是诚朴,我们时常来往这几家,大人们都知道的。我爹看见他,就没再细盘问。因怕他这人装不像, 再泄了底, 我提前就没敢告诉他,只跟老薛讲明了。他是真以为, 咱们哥几个, 就是去打猎的!”
重峻斜他一眼,“那你这不就是那书上讲的, 叫你卖了, 还帮你数钱?有你这种朋友, 薛岑他们真是冤也要冤死了!”
裴师昭笑道:“这有什么冤的?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我又不是哄他们去劫法场!再说,我出城的时候就跟柳必辉说了,朔州毕竟有瘟疫, 他若不愿意同去时, 就带了家人先回城去吧,只围着晋阳城转一圈,替我遮掩遮掩便可。”
两人坐着说了会子话, 也喝了醒酒汤,看看天晚了, 重峻就说:“我刚才就叫人给你们安排下住处了, 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裴师昭看看左右无人, 挨挨蹭蹭的凑过来说:“我那天问你的事是怎样?你好歹也要给个准话!”
重峻一直防备着,他要提起这个,不想还真说了。重峻垂眸道:“这一趟出来,我是有差事在身上的,担着这大干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且待待,等咱们回程之时,若是都全须全尾的,再提这个不迟。”
“看你说得!”裴师昭道:“公事是公事,我们的事是咱俩的事,这有什么相干的?!”
“怎么不相干了?”重峻叹口气道:“你是不知,我出来之前,那拜帖一层层下来的。有哀肯有威胁,各式各样。
那地方的知州是荣太傅的长子,拖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人,以至于瘟疫四起。就算里头,真没有什么贪污舞弊等情,也妥不了一个枉顾百姓死活,救灾不利的罪名。
荣太傅官声甚好,说起来是有口皆碑,然而实际上什么样,谁又说得清?我这一趟出来,还真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呢!”
见他绝色的容颜上眉头微蹙,另有一种风情韵致在里头,别说什么牵连干系,就是泼天也似缘故在里头,都顾不得!裴师昭就过来,蹲在重峻腿边,扯了他的袍子说:“那不是还有我吗?就是天塌下来,还有我这高个的顶着呢,你怕什么?!”
“知道你能干了!”重峻笑着摸摸他的头,“那也要收敛着点,外头不比京里,人人要给你家老大人三分颜面。这也不比旁的事体,就算人家再畏惧裴家,里头有些是要掉脑袋的事,说不得要拼死一搏,你就现吃不了的亏!”
裴师昭笑嘻嘻的说:“那你别扯这么远,我就现问你一句,应还是不应?!”
这就好像是立逼着自己答应一样的。重峻不大喜欢他这讲法,略沉下脸道:“我要是不应呢?”
裴师昭嘟嘟嘴,“那我待着还有什么意思,走了啊!”
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真威胁上了。重峻顿时冷了脸说:“那你走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做了钦差就翻脸不认人了?!”裴师昭索性不要脸,趴到重峻膝盖上,“人家对你哪里不好,你说,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
“别闹。”重峻叹息一声道:“你当是我想接这当子差事的么?这时候,连你也要逼我?”
重峻这样的口气,裴师昭听了无法,挠挠头,只得道:“哎呀,算了算了,就按你说的,回来再说好了!”
他这人呢,就有这么几样好处,虽好由着性子任意妄为,遇大事也知收敛。做事干净利落,并不拖泥带水。而且思虑周到,又懂得圆融变通。平时嬉皮笑脸,但只一动起家伙,就特特的严肃专注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虽然年轻,总归是有几分,大家公子的风范的。重峻甚是欣慰,不自觉的拿手去摸他的脸,“起来吧。”
谁知,他这样子,倒鼓励了裴师昭。本来裴师昭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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