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皎月高悬,正是一个难得的圆月日,月华落在清冷的瓦片上,为那冰冷的灰色也踱上了一抹柔色,秦流默在黑暗中无声地睁开了双眼,微微偏侧过身,‘望’向正在枕侧好梦正酣的小家伙。
方吟水在睡梦中扭了扭脖子,换了个朝向睡。
也不知是不是白日睡的多了,这个觉睡得并不深沉,睡着的时候保留了一丝浅浅的意识,就像在空中飘荡着的游魂,能看到自己的状况。
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床上躺着睡觉,自己的意识却飘在上空,是一种很玄妙又诡异的状态,如同在做梦一样,可他的意识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热意自体内燃起,方吟水看到床上的乌龟也跟着辗转反侧起来,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本是星星之火,片刻之间却燎了满原,方吟水只觉得自己如同被置身在熔岩之中,热得不同寻常。
唔。
热
因为太过燥热,他脑子里甚至产生了幻听,好似听到血管经络里传来血液奔腾之声,如同烧开了的沸水,沸腾不休。
方吟水痛苦地把灵魂团缩成一团,身体内传来一股分筋错骨般的撕裂感,和着火辣辣的热意,折腾得人意识逐渐模糊。
飘荡到空中的灵魂被一股巨力拉扯,融合到那充满痛楚的身体内,方吟水颤抖着使劲抱紧自己的四肢,直到把自己紧绷成一张弓,随时都要崩断弓弦,溃不成军的模样。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颤抖着发出了轻声的呓语,带着委屈的哭音,“疼”
“竹石。”
男人低沉微磁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方吟水模模糊糊地觉得熟悉极了,瑟缩着把自己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挨了过去。
一双有力的手掌把他的身体接住,搂入到温暖厚实的胸膛,有了倚靠,连疼痛都似乎被减轻了不少,方吟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张模糊的面容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看不清具体的轮廓。
颤抖着张开唇,吐出的确实不成语句的呻吟。
“呜好疼”
脑后被宽大的手掌覆盖住,轻柔的力道在脑后的发丝上一下一下抚摸着,“乖。不怕。”
眷恋于怀抱的温暖,方吟水把头深深埋入了那宽厚的胸膛中,颤抖着隐忍体内一波波剥皮拆骨火焰炽烤的痛楚,疼得牙关打颤。
秦流默蹙眉听着怀中的动静,如果放任他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咬破自己的舌头。把手指探到怀中人的唇边,捏开他的面颊,把自己的半边手掌塞了进去。
方吟水疼得失了意识,想也不想就咬了下去。
闹了半夜,等怀里的动静逐渐平息,手上的劲力也散去,秦流默微微挑眉,抽出手,没有在意手上的刺痛,摸了摸怀中柔软的满是汗水的面颊。
似乎是被折磨的脱了力已经昏睡过去,怀里的人没有半点声响,秦流默闭着眼眸,一点点摸索手中人的眉眼轮廓。
入手的肌肤极为嫩滑,他略带薄茧的指腹落在上面,好似砂纸落在豆腐上,怕不小心碰破了,秦流默不自觉放轻了力道,更为小心些。
这个小家伙,在为龟时一身硬壳,肌肤也算不得柔软,可在变成人后,肌肤竟比棉絮还要柔软,体温比温泉水还要炽热。
不过他也明白,这只是一时的,只是因为小家伙突然脱去硬壳化身不稳时才会显现出的短暂性征兆。
秦流默又等了一会,怀里还是没有半点动静,不由得心底一动,“竟没有变回去?”
难不成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化形了?
心下有些愕然,怀里的人瘦瘦小小,被他抱住如同一个婴孩一般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先前微弱的声音更是带着点稚嫩,好似没有及笄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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