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的日子定在了农历十月初十,离小雪还有九天的时间。
在此之前,所有筹备工作初步就绪,所以说初步,是因为有一些准备工作显得非常匆忙,甚至可以说是勉强凑合的。
首先,这启动资金就不到位。
木琴通过公社,把县里的技术员请了来,对整个工程进行了实地测量和预算,要想完成这个工程,彻底畅通杏花村与镇子之间的通道,大约需要搬运五万立方土石,在保证村中各种生产生活不受影响的前提下,仅仅靠冬日农闲时间动手,就杏花村现有人力资源,恐怕没有个三年左右时间是完不成的,况且,本地的山体均为花岗岩石构成,甭看坡面上密林丛生,土质肥沃,其实只有两三尺厚的浮土,下面全是坚硬的山石,若是不动用雷管炸药,就休想撼动了它,尽管公社沈一口答应说,只要你木琴能够尽快把这个工程上马,需要多少雷管炸药都成,甚或其他必需物品,公社也会尽量满足供应的,但是,公社是个清水衙门,属于铁公鸡似的主儿,钱一分也没有,毛儿是一根也拔不去,所有的钱款,全由村子自己想办法来解决,虽说村里惊官动府地搞了些集资,但穷得叮当乱响的村人哪会有多少积蓄,不过是仰赖今年的买杏款而已,即使这样,也仅仅集了不到一万块钱,要想再多一丁点儿都没有,这还跟榨油一般硬生生地榨出来的。
再者,人手不齐,人心也不齐,这是木琴万万没有料到的。
按当初预想,有了启动资金,先行开山引路,人就不会闲着,只要把人引上了路,其他困难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但是,这样的想法似乎有些过于乐观了,从村干部们的反应中,木琴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危险信号,那就是人心不足,难以形成合力。
除了凤儿坚定地站在了木琴一边,尽心尽意地跑上跑下忙活,其他干部或多或少都有为难发愁情绪。虽然也围着木琴的指挥棒转圈,被动应付的思想暴露无遗,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木琴叫振富到公社去联系雷管炸药等物品,振富来回跑了好几趟,就是联系不好,最后,还是叫茂林跑去一趟联系成的,茂林也不见得多么主动积极,叫他尽快把杏林管理的事情搞定了,好到时腾出人手上工地,他就是不着急,依旧按部就班地带着一群人东一榔头西一耙子地干活,不着急不冒烟,直到要动手修路了,终是没有把林子里的事体弄完,留下个小尾巴搁在那里,其他村队干部多数也不急,拨拉一下挪动一个窝儿,一不拨拉了,就蹲在那儿等靠,也有心急的,却是仅凭了一腔热情,在一些大事难题上派不上用场,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由此可以想见,村人对修路的事情,也不会提起多大精神头儿的。
鉴于这种局面和状态,木琴很是担忧,她就去找沈,要求把工期再往后挪挪,反正整个工程的摊子太大,不是一个冬天就能完成的,先把村人的思想统一好了,把前期工作准备充足了,再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沈一听就火了,他瞪着眼珠子拍着桌子大发雷霆,说,我都把你村工程当成全公社的重头戏上报县里了,还跟杜拍了胸脯子打了包票,你竟要打我的嘴巴么,门儿都没有,小雪之前,工程必须上马,耽误了工期,我不仅要拿你试问,还要把你村的班子连锅端了,训得木琴抬不起头,睁不得眼,又委屈得喘不匀气,说不出话。
沈看见木琴难受的样子,心下也有些软了。虽然是吹胡子瞪眼的架势,到底还是退让了一步,他说,实在不行,一定得赶在大雪前哦,再不准往后拖了,最后,为了安抚木琴,沈还破天荒地咬牙跺脚大开金口,从紧张得捉襟见肘的公社财政里拨出了五千块钱,用于工程的启动资金,他说,这也就是你杏花村,你木琴哦,换了别村别人,那是青天白日做梦娶媳妇,想都不要想呢?
沈的恩威并施,让木琴没有了一丁点儿退路,她也是咬牙跺脚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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