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气从胸膛升起,他把身上的被子一撂,一下子从炕上蹦到地下,决绝地说:“那好吧,手术不做了,咱们回青石村,结婚!”
马兰花没吱声,伸手把被林少中掀开的被子拉过来给自己盖好,身子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第二天一早,林少中和马兰花回到他们在青石村的家。
林少中给老赵打电话说:“我们决定了,在农村结婚,安家!”
老赵叹了口气说:“唉,叫我说你们什么好呢?那就结吧。”
林少中要过去开结婚证,老赵好心地劝林少中说:“你们还嫌绑的不够紧哪,办什么手续?搞个简单的仪式算了,谁知道你们俩能过几天。你呀,大林子,你可把小马给坑了!”
林少中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这个赵克甲话里话外总是替马兰花说话,莫不是他看上了马兰花?青年点的同学嫌马兰花“野”,可她那股泼辣热情劲儿很受贫下中农喜欢,在贫下中农眼中,马兰花就是一枝耀眼的鲜花。这个想法在林少中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摇了摇头,不可能,赵克甲比马兰花大十几岁,他们俩不可能。
自从听了老安的暗示,林少中内心就乱了。尽管他和马兰花的婚姻犹如开败了的花朵,如今主要是靠着他们共同孕育的果实维持着,但一想到可能被戴上了绿帽子,他的自尊心就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些年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太多的伤害,从高干子弟到狗崽子,从城里人变成了乡下人,从住洋房到住茅草房,他感觉生活就是在报复他,嘲弄他,就是要用这种冰火两重天来折磨他。他不能再忍下去了,他要翻身,他要报仇,他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走着,好像关在笼子里发怒的狮子。他把自己想象成了武松,手握朴刀踹开房门,把一双狗男女堵在炕上,然后手起刀落,两颗人头落地;或者趁着那对狗男女睡熟之际,把烟道捅开,让煤气熏死这对狗男女。怒火让他心中的热血沸腾了,他抄起放在门后防身的镐头把冲了出去。
老安见林少中怒气冲冲地骑上自行车,猜出他是回家捉奸去的。他怕出什么意外,冲林少中的背影喊道:“厂长,我跟你一起去?”
林少中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不用!”然后脚下猛蹬几下,飞一样地出了工厂大门。
从石山县城到青石村大队大约有二十多公里山路,你从这里的地名就可以想象山路两旁的景色,石头山连着石头山,不过石头山并不是荒山,这里的山上满是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松树。松树的根不深,但它的根可以沿着地表层延伸得很远,它的根还可以从石缝的缝隙钻进去,从那些其他植物的根系不可能到达的地方汲取营养。
林少中骑着自相车穿行在林荫小道上,小道两旁松树之间布满了灌木和杂草,杂草里长着黄色c红色c紫色c粉色的小花,阳光从松树的针叶间洒下来,使这段山路产生了一种童话般的氛围,把林少中的思绪带到了九年前。
九年前的那个春天,林少中带着父亲林文正给他定的“中国农村考察报告”这个大课题前往大寨考察。临行前林文正对林少中说:“孩子,你们要立志改造中国,改造中国必须从改造中国的农村开始。中国的问题说到底是农村的问题,农村占了中国人口的绝大多数,农民是中国的群众基础,有什么样的农民阶级就会有什么样的中国。所以你们一定要研究农民,研究农村这个大课题。这次去大寨,你们不仅要用眼睛看,还要用脑子思考,要拿出一份中国农村考察报告来。”林少中带着父亲的嘱托踏上了去大寨考察之路。
这次考察,林少中还邀了同青年点的李萍和雷立峰一起去。雷立峰的父亲是新四军老战士,他对中国农村现状也颇感兴趣;李萍是警备区李司令的女儿,她对大寨没有多大兴趣,她的兴趣在林少中身上。
李萍有一对深深的酒窝和迷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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