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嘴刘是认真的,他问得时候虽说是含着笑意好似并不在意,但释鸿生却看得出他确实是问得很认真。
称了人家的人情,还是救命的人情,这下却是不怎么好回答了。
倒不是他释鸿生不信这下风水,却是佛经之中对于类似风水的说法往往同中原里道家风水学有着不少背离的说法,也正是在很多学问上的矛盾导致了道释两家在很多问题上相处的比较尴尬。
而巧嘴刘,他还就是个信道不信佛的。
这一点从胤流年中很多花色搭配还有雕刻细节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更妄论人家这些个三清图之类的装饰也没避讳着,要真就说得直白了,两方之中必然有一方是要吃些亏的,更甚者要两边都生气。
虽然是救命恩人,但涉及到佛法经书之上的却是释鸿生万万不敢马虎的。
巧嘴刘似乎也看出这问法的尴尬之处,一拍脑袋解释说:“却是忘了道释两家之间学问的那些,咱们这回说得也不是这么个茬儿。”
“不知道小师傅对于道家有没有多少见地,”巧嘴刘又是拿手蘸一蘸茶水,在那桌子上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你可曾听说过那道家经传里头说得龙脉”
龙脉!
释鸿生的表情逐渐严肃,不负之前的那副风轻云淡。这两个字对于任何人都不会轻,或是说但凡是带个‘龙’字便绝不是简简单单好相与的。
所谓龙脉,在道家周易经传之中记载便可简而言之为风水气运的流动通道,就犹如习武之人筑基练气,便要靠奇经八脉运转内息,而这天地之间的‘内息’运转便要依靠着那寻常人看不见的龙脉。
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风水修者声称‘人为天地之毒害’,甚而甚至妄图通过修改龙脉走向来影响天下格局。
巧嘴刘看到这里,心里也多少有了个数,便干脆接着解释说:“虽然道家风水广为流传,但其实真正学到家的人却是不多,而那些真正的风水大家便曾运用寻龙点穴的本事看尽了中原的风水走向。”
巧嘴刘的手指转个圈,往那桌子上划出五个相互交错的圈:“咱们这中原便是如此的格局,龙脉走向好似五条盘飞的巨龙,很难分出那个是主脉,故而咱们中原便有了个别称叫做五龙拱聚之地。”
既然这般说着,再想想天下中原十六州的方位,不难看出如今这梁地便是身处格局之中的右下位,倒是在这一方龙脉的中心部分。
巧嘴刘又解释说:“咱们这梁地三道便是在这玄龙之脊上,常年来也是雨水丰足的鱼米之乡,百姓安居乐业而梁地百官也都是颇有财资的大户,便是那再清明的清官在这儿光是拿饷银也要比别处多些。”
释鸿生和秦清芷都望着巧嘴刘,这接下来便是实诚的干货了。
巧嘴刘突然罢了嘴,起身不知去干些什么,倒是晾着两个小辈心里好似猫挠了似得痒痒,这上不来下不去的滋味可是不大好受。
海夫人只是一味微笑着吃茶,丝毫没有再插话的意思。
过了小会儿,巧嘴刘抱着幅卷画往刚刚那位子一坐,那画也是往那桌上摊开了,却是这梁地三道的地图,整个地图标注的很是细致,说句实在的话,光是这么一张地图便足以令朝廷治这位江湖百晓生的死罪。
景历国法之中为了保证自己在战时的优势,就曾经有君主制定过‘图不近三’的严苛法律,任何地图不得标注第三级的细节,能够涵盖整个梁地的地图按照法律只能标注到郡,可这张地图不仅表明各个乡县更是还标注了一些关键的亭市。
巧嘴刘拿手指着那熙汕道靠近中间的一座城:“这里便是整个梁地里唯一一座城高十八丈的王城,也就是梁都。梁王府空了以后,梁都由三道督察使协同管理,时至今日咱们这梁地也不知该叫梁国还是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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