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晨曦划过漆黑的夜空,厚重而悠长的钟声响彻这座在晨光下显得金碧辉煌的寺庙阁楼,早已在膳房饱食一顿的僧人依此走出,他们或是拎起锄头c铁镐,亦或是提起一根扁担再蔓上一对木桶。
罗相寺里的僧丁人手本就远不及其他寺庙,每一位僧众都有他的工作,或是砍柴挑水,或是耕地择菜,若是有一人偷闲,便难保寺庙周转。
显得有些陈旧的大雄宝殿不知何时起便紧闭殿门,三根手指粗细的檀香缓缓烧灼着,香醇的气味将这本就不大的殿堂慢慢填满,一方不算多么干净的席垫摆在那位唤作‘恰那多杰’的金刚手菩萨座前,菩萨摆出狰狞的面容俯视着这座宝殿,打扫的很是干净,但这摆设陈列却也很是寒酸。
这也不算什么,洪信本人也不是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性子,整个罗相寺要说值钱的玩意儿,除了那些囤积来施粥于百姓的粮食,便只有现在他身后这尊丈高的铜像金身了。
这座佛相算得上整个罗相寺最为贵重的东西了,洪信每年都要花费不菲的价钱请来上好的金匠为这铜像镀上一层金漆,一眼望去就好像是纯金铸就,任凭谁来到这罗相寺里,也要恭恭敬敬为这一尊佛相磕头拱手。
洪信便坐在这佛相座前,一串日夜握着的佛珠轻轻扣着,站在他身前的是个英武壮硕的武僧,一身素麻僧衣挂在身上,正是当初靠着极为精湛的神足通将释鸿生带回罗相寺的大弟子普恒。
他那魁梧的身板往那一杵,便是他那位德高望重的禅师师父也要抬起头来看他的脸,禅师兴许不会在意,但他显然很是紧张,仿佛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
“普恒,你拜在贫僧门下也好些年了吧。”
洪信的声音不算大,却仿佛是从四面八方汇拢而来,他双眼微眯,花白的眉须轻轻皱着,手中将这佛珠细细摩挲。
“算上今年,已然追随师父二十三年,”普恒双手合十作礼,言语间似乎也多少愧色:“奈何慧根浅薄c天资愚钝,随师父悟禅二十余载,却未能学得师父万一,实为惭愧。”
儒家有圣人言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
但作为一位出家之人,普恒跟随师父这二十余年来却只能感受到自己同师父之间惊人的差距,无论是佛学禅理还是武功修为都非自己所能企及,甚至堪称天地云泥之别。
“普恒,你本是我最好的弟子,”洪信这般说着:“为师这些年所修‘金刚手’秘传毫无保留皆为你所知所晓,但我佛门终究讲究一个‘悟’字,悟透了自然是最好,悟不透便只是浮于表象c难堪大乘。”
自己这么些年来,弟子们的脾性也都摸得八九不离十,普恒的佛性当然不算是最好,但他待人宽厚c为人诚恳,是个忠厚老实的性子。只可惜,这般有些执拗的性子虽然让他当初进展极快,却也终究限制了他的未来。
他,太过认真了。
换句佛家话语,便是他这位大弟子执念太深,终究还是达不到‘无’的境界。
“弟子愚钝,有辱于师父。”
普恒面色更是惭愧,言语间多出一丝还算明显的颤音。
“罢了,罢了,”
洪信也没有接着聊这些的兴趣,反倒是卓口问道:“既然你于我门下修行这般年岁,可曾听说过中原十六州之内有一方佛土,算起来也是中原大小佛寺的祖地。”
“释州佛土名传天下,万佛山横跨万里,那里坐落佛寺犹如天上繁星,”普恒恭敬行礼道:“这般佛门净土,放眼中原何人不识。”
说到这释州的风风雨雨,普恒的声音之中多出几分憧憬与崇敬。
自从数百多年前佛门东渡以来,佛门势力就像是雨后春笋般在这中原大地上遍地开花,但要说佛学圣地,也唯有那临近西域c北荒的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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