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罐车下,莫洛科夫钻了出来,将那块“2135”的牌子摘下后,又回到车底继续向着车尾爬去。
尤里带着领事馆的人到达老北站的时候,莫洛科夫正捂着被砾石刮擦的献血淋漓的胳膊,消失在铁路北面的芦苇荡里。
作为“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驻上海领事馆领事,52岁的尤里随着去年领事馆复馆才刚刚来到这座远东第一城市到任。
从车上下来,在翻译和随从的簇拥下,尤里先是随着闸北市政厅的巡长查看了尸体。
掀起白布只看了一眼,他立刻断定这是一名匪军余孽。无论是他的体态特征和旁边那把托卡列夫冲锋枪都有着明确的俄罗斯印记。
更何况那列停靠在一旁从莫斯科始发的货运列车,正是由他和他的同伙开到上海来的。
“有随身证件或者其他东西吗?”
他问着翻译。
接着翻译告诉他,除了这把冲锋枪,在尸体身上和火车头里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那个女人在哪?”
转过身面对铁轨,尤里阴晴不定地看着眼前这列罐车,问起旁边的翻译。
“被羁押在站房里,中国人说我们随时可以把她带走。”
询问过巡长后,翻译回答了他。
“带我去站房。”
“呃,让人把尸体带回去。”
尤里对着身后的几个随从说道。
站务室里,此时的瓦莲京娜似乎耗尽了体力,再也不复之前的刁蛮,蔫蔫地坐在一把木椅上盯着墙壁发呆。
走廊上尤里隔着房门上方的玻璃,看着在房里呆坐的瓦莲京娜。
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却并没有推门进去,只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对翻译说:“明天再把她放出来。”
铁轨上,尤里带着手下正在四下查看这列罐装货车。根据站房的电报单据,这列罐车装载的是由上海一家商行从莫斯科进口的农药,有着拗口的学名和化学公式。
让尤里觉得不解的是,在他印象里中国这个农业大国一直保持着较为原始的耕种方式,应该没有进口农药的必要。
他已经安排领事馆的人立刻拍电报到莫斯科,必须好好追查这列货车的来龙去脉,包括车上的司机身份。
这时站房方向由几个站务陪同走来几个中国人。这群人同样走到罐车前停下,离他们不远,正指着罐车激烈地说着什么。
那群人里领头的是一位穿着考究的青年男子,头发用司丹康抹的油亮。西装口袋上插着花哨的鸢尾花口袋巾,手里提着一根牙雕柄司的克。
“这趟车必须马上卸货!耽误了我们商行的生意,产生的损失你们承担不起!”
年轻人身后账房模样的中年人正和站务激烈地交涉。
“可是张先生,这趟车出了命案,死的还是洋人,我们”
“死一个两个洋人有我们什么事?商行花钱买货,如今货到了我们提走,这不是天经地义?”
领头的青年这时突然插话,转过身晃着手里的司的克对着站务说道。
“李少爷,您说的都对。可话虽是这么说,只是现在洋人已经插手了,咱们”
站房谄媚地对着青年赔着笑,一脸的为难。
“没什么好说的!南京方面一直提倡实业救国,这方面我们大华向来身体力行,敢为人先!现在你们百般刁难,是做了洋人的走狗吗?”
“需知唯有振兴实业,方能挽回权利。你们这些人啊!”
年轻人挥舞着手里的司的克,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嘴里说的义正辞严。
“不是,李少爷,我们怎么会巴结洋人呢?您也看到了,站房去年被鬼子炸成这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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