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逊城已悄无声息, 冷风舔舐过残垣断壁, 今年冬日来得格外早,在灰蒙蒙的土地上覆盖上了一层冷然的白霜。
这里已经没有一个能够走动的活物了。
世事就是这样变化快得难以准备,只是黑死病将生死变幻短短凝缩在了半年的时长中,灾厄为约瑟逊城带来了永恒般的寂静。
但洛修斯知道, 会有来日, 万物萌生, 声响将重新降临在这片死地。
这是他造物主的尊严。
拉斐尔在约瑟逊破损的城门前,仰着脸向数十尺高的城墙顶眺望。
银色长发的少年伫立在城墙顶, 隔得太远了, 少年的身形显得渺小。
少年微启右手,他身后幻化出一个高挑的金发青年,微阖着眼, 同样启高右手,像掌握着世间唯一的权杖。
权杖之下,城墙重构,城门重立,仿佛一朝回到上千年前初建城的光景,只是城内外依旧寂静。
光幕落下, 约瑟逊城显现出了上千年从未有过的光鲜亮丽,哪怕人族不存,葱葱郁郁的植被仍从城内外拔地而起, 郁郁深深, 针叶狭密, 是北方草木的模样。
拉斐尔微愣。
下一刻,立于城墙之上的少年却现身在他身旁,淡淡地凝望向焕然一新的约瑟逊城“这是灾厄的,也是缪金的故乡。即使缪金对他的故乡不存有半分留念,我仍想为他保存下这一座城。”
拉斐尔侧眼望向少年。
似乎有什么人性的特质在极缓慢地从少年身上抽离,分明与之前,与在地狱、在深渊之海时没有多少区别的表情,却好像离拉斐尔越发远了。
半人族白皙的皮肤下微微泛着的血色消失了。
这具躯体在神化,到完全神化的那日,洛修斯就消失了。
拉斐尔敛下眼“您现在要去找弗拉德了吗?”
洛修斯望向他“你说过,弗拉德是假死,他仍活在世上,只是让教廷宣告了死亡。”
“是的。”
洛修斯说“为什么你会笃定弗拉德仍活在世上?”
“因为教廷宣告的教皇的死去是说不通的。”拉斐尔弯起笑,放轻了声音,“教廷说……是您带走了教皇,将他带回了天堂。可您没有。”
“我没有带走弗拉德,可我也不能确信弗拉德是否还活着。”洛修斯看向城墙,戴着鸟嘴面具的暗面曾在几千年前站在那里与他见面过,“或说,弗拉德还活着,但我无法看到他在哪里了。”
“您……不是万知万能吗?”
洛修斯没有向拉斐尔隐瞒什么,坦然道“更准确地说,是在阳光普照之地上的万知万能。”
拉斐尔立即领会到了洛修斯的意思“您的意思是,弗拉德置身在阳光无法触及之地?”他进一步推测,从过往经历上来说,除了萨泽杜斯和谢菲尔德,没有一个王会知会太多深渊中暗面的信息,但拉斐尔不需要亲眼目睹,也不需要亲身经历,他有大脑,“弗拉德已是深渊中的恶魔的俘虏了吗?”
少年的嗓音清澈,吐字清晰“弗拉德背叛了您?”
洛修斯一时没有回答。
于是拉斐尔继续道“可您仍说,您相信弗拉德。”他以右手虚抚在心口,彬彬有礼地向洛修斯弓身,“而您信任的造物,我也将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们。”
洛修斯说“是的,我信任弗拉德。”他喟叹,“只要弗拉德还活着,可惜现在弗拉德也许已经身不由己了。”
“您的意思是?”
洛修斯无意从深渊到黑暗,为拉斐尔仔仔细细地讲述一遍。他只是简短道“弗拉德的躯体内,换了个内里。弗拉德……”
洛修斯停顿了一下,心头有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喉咙发涩“或许死了,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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