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昕病了,先是发烧,太医丁鹤年连守了两日,好不容易烧退了,可腿疾又犯了。
桃桃急的团团转,眼看婚期越来越近,可小姐这整日都病的迷迷糊糊的,该如何是好?
关于那日皇宫游园会上发生的事情,她好奇却不知真相。她只断断续续从管家李澜哪里打听到,自家小姐在游园会上落了水,可为何落水,在哪里落的水却无从得知。
那夜小姐从皇宫回来,一身冷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
唉,这都几天了,小姐的身子也不见好转。还有王爷,小姐都病成这样他不来探望也就算了,他竟然还出城去办公了!
大婚在即,这二位主子一个病怏怏,一个整日不见踪影,哎哟,这可如何是好啊?
叶初昕的身体在六日后开始好转,烧渐渐退了,双腿虽依旧疼痛难忍,但她不顾太医丁鹤年的劝阻,每日都坚持下地走走。
只是墨璟暄依旧没有回岚玥。
据说九月初荆州突发蝗虫灾害,上千亩玉米遭蝗虫啃食,百姓颗粒无收,漓国朝野一时震动。为安抚百姓,宸光帝墨璟宸派了自己的亲胞弟墨璟暄到荆州赈灾。
这晚叶初昕睡得早,喝了药天未黑便睡了,可这一觉却睡得不安稳,不到午夜她便梦醒了,醒来时一身冷汗,卧房里只有一盏油灯亮着,空旷静谧。
她拥被坐起,有些口渴,便披了衣服下了地。
腿依旧是酸痛的,但勉强可走路,她到桌边给自己倒了半碗茶水,咕噜咕噜喝下去,然后一抬头,便看到了窗外的月光。
她这一病有十日了吧,今日都是月中了。
忽然很想喝酒,她穿好衣服,又找了件白色披风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出了卧房。
零露苑的酒不在花厅不在前殿不在书房,它们统统被桃桃藏在后院的厢房里,这个秘密,叶初昕早就知道了。
随意翻出一坛,她缓慢而艰难地向前院走去,零露苑最适合赏月的地方,便是前院的栖风亭。
月已开始西沉,想来已经很晚了,叶初昕提着酒坛子,费了好大劲儿才跨上亭栏,然后小心屈膝倚着柱子坐下。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上一个明月夜,也是在这同样清冷的月光下,有人曾许了她终身。
不过一月光景,却一切都变了。
哈,从来时光最伤人。
她揭开酒坛盖子,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液从胃部开始燃烧,冰凉的身体也渐渐有了暖意。
王府里处处都是为月底大婚做的准备,零露苑也不例外,栖风亭不远处的走廊里,是近几日才做好的大红灯笼,每一个大红灯笼上,都绣着大大的囍字。
她轻笑一声,自皇宫游园会之后,她一直病着,可这完全不影响半月后的亲事。
几乎所有人都是笃定的,笃定她半月后将成为暄亲王府的侧妃娘娘,包括墨璟暄。
自那夜之后,她便不曾见过墨璟暄,前几日李澜来零露苑给她送药时说,荆州蝗虫灾害,王爷自游园会第二日便领了圣旨去荆州赈灾,还未回来。
他未回,她病着,可婚礼的一切筹备都有序开展着,除了她,似乎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她知道回不去了,自月初她在皇宫落水那日起。
上一个明月夜里,那个笑意盈盈双眼明亮对着墨璟暄点头说好的姑娘,已经变了。
叶初昕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大半坛子的酒。
今日这一坛是梅子酒,三年前苏二亲手酿制,酒味酸甜色泽透亮,可后劲却是十足的。不到半刻钟,她便觉周身发热,脖颈和脸颊更是烧的厉害。
她也不甚在意,咕噜咕噜又喝了几口。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