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傍晚暮色,这场雨才慢慢止歇下来,夜风轻轻在城中各处微微吹拂,天气愈加清冷,人们离了炭火,出了房门,外衣少不了要多添几件,裹暖了身子才敢上街了。
可此时天上无明月无星尘,阴云盘踞仍没有散去,木挽香打开半掩的窗口,呆呆的望着庭院外湿漉漉的树草,屋檐下还滴滴答答响起滴水声,可她无心去听,忽然感受到屋内灯火摇曳了一下,自己房间正门一开一合,她自然关上了窗户,转身就看见纳兰心慈替她换了一边暖屋子的炭火,以及桌上慢慢冷掉助睡安眠的养神茶,后者一见到木挽香就轻笑说:“小姐,窗子还是开一点口子好,不然闷着慌了。”
木挽香只是点头应了一声,随即走过去坐在桌旁,她趴在桌上双目无神,心事重重,纳兰心慈虽是一边弄着手里的事情,却也时时刻刻在注意着她,自从她在家主院子里回到了这里,一天下来,木挽香几乎都是走神的时候,搭话说的都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看似好笑,纳兰心慈却着实笑不出来。
她知道木挽香如今的难处和境遇,天子下亲,皇命难违,要说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硬生生砸在了心口上,谁不难受不愁眉苦脸了?
她就是不忍心看木挽香自己一人承担下来,自己受苦而已。
等到纳兰心慈将屋里一切打点好,她坐在木挽香旁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纳兰心慈与她虽是主仆关系,可自小到大两人都是如姐妹一般感情好,她这时一直陪着木挽香,关心切问道:“小姐这是还在为下亲的事情烦恼么?”
木挽香眨了眨一双略显空洞的眼睛,点头道:“莫名其妙,飞来横祸,叫我如何是好?”
纳兰心慈顿时安慰说:“小姐不要太过担心,听我爹说,那一道旨意似乎还不算是真正的提亲御旨,也许是宫里的那个陛下也猜不定小姐的心意,这才用一道预先的诏令试探一下罢了。”
“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就没有撤回来的道理,何况这还是天子诏令旨意,说出来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木挽香苦着脸倾诉着说,“纳兰姐姐难道忘了,为了解决那燕州各族的事情,最终到底也不过只是为了收回一杰哥哥最先的旨意,而代价,可是惊动变了半个朝局,为此我爹爹宁愿不要丞相的位子也要保住那数十万性命的安然无恙,这等天下大事,与我的事情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木挽香说完最后一句话,全身就似无力一般瘫软,桌角磕的下巴干疼,纳兰心慈低声一叹,只能问她:“那小姐如今打算怎么办?二皇子人已经好些日子没见着了,以他对你的情意,出了这种事情竟然还不露面,小姐你不生气我可要生气了。”
一听到一原两个字,木挽香才像是有了些冲劲的样子,她提起神坐起,眼睛眯着像是一道弯起的月牙,十分清婉动人,顺口说:“我想一原哥哥定然也在努力,尽管他有时候老是冷落我,不理我,但我知道,他最不会的就是口是心非,以前在长渊,现在在这里,其实他都骗不倒我。他在努力,我自然也不能放了最后的机会。”
纳兰心慈当即一问:“什么机会?”
“趁着登门下聘的礼官来之前,我要入宫亲自见一面一杰哥哥,有些事情说清楚一些还是比较好的,比如我把他当哥哥,他竟然想娶我??”
木挽香对着纳兰心慈就是一顿表现,似是恢复往日的性子,逗得纳兰心慈会心一笑,可是她分明看见木挽香的眼里,有难以掩饰的苦涩。
她心里明白,无论木挽香之后会遇见什么困难,她都会竭尽全力助她,这是她爹告诉她的,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纳兰心慈心里面早已经打定主意,她忽而握紧了木挽香的手,温柔的笑着再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木挽香所住的庭院,转而去了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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