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染血的衣襟,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澹台烨的长发自飓风的边缘上下翻飞着,似无处安放的触手,总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暴眼之中无数的戾魂争先恐后的围堵在他的身后,似要伸出虬结的臂爪将他拖进风眼深处,那般癫狂的嘶吼,仿佛月夜下狩猎的狼嗥,光闻其声就让人不寒而栗。
可他却微笑着,置若罔闻,一双本是凛然千年的眉眼,此刻皆如骄阳下融开的冰河,细细碎碎的冰碴随着柔和的目光,尽数溶解,“我死于你手,是我咎由自取,前尘往事,你一并忘了吧!”
江予辰目如寒江,他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人退入了飓风暴眼之中,一张纯净的笑颜瞬间被蜂拥的戾魂覆盖,那些千奇百怪的魂灵,用最满意,最畅快的手法,尽数将他撕碎,升腾起的血雾像张轻柔的红纱帐,随着飓风的冲力,杳杳飞向天际。
殊不知,他的淡定从容,慷慨赴死,在江予辰的眼中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一个恶贯满盈的纵容者,有何颜面用这等亵渎的死法求得他的原谅!这一切,不过是天理昭彰,因果轮回,就算今日他们侥幸逃脱,日后他江予辰也势必会登门讨还!
那扇古朴的铜门,终是彻底隔绝了亡魂之地的出口,那些游移至边缘的繁咒逐步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恪尽职守,原本狰狞颤动的众鬼像也恢复了往日的沉寂。江予辰驭动剑诀,召回了没入九幽的影剑,那冲天的飓风登时呼嚎着缩回了地底,自缝隙深处时不时传来一道鬼泣的悚栗。
湛屿自房顶翩然而下,将瀚雪插进剑鞘中,不等他开口说话,夜空中飞剑似流星雨落,纷纷向这座狭小的医馆滑来。他心道不妙,云莱这是接到传讯的召唤赶来接应了,看这飞剑的数量,没有成百也有几十。
江予辰亦是发觉了这些快速赶来的飞剑,他快速的插剑回鞘,一脚蹬开前堂的大门,冲着林旭喊道:“前辈,云莱门追来了,速逃!”
林旭见状,搀起昏睡的纪姚,往后进门的湛屿身上一扔,嘱咐道:“老夫我身娇体弱,这背人的活,就交给混小子你做了!”
湛屿本能的想将纪姚柔弱无骨,细滑沉香的身子再丢还回去,可这小老儿实在是窜的够快,他自药柜暗橱中拿出一柄雅白折扇,随意插在腰间,便翻窗逃了出去,整个人动如脱兔,行如疾风,不消片刻便跑出了医馆的范围。
湛屿背着纪姚跑在中间,江予辰负责断后,四人自如霜的月影下向深山密林急速奔跑,然而脚程总是敌不过飞剑的速度,不消片刻,身着艳金弟子服的云莱门徒,带着依附其下的杂门小派,浩浩汤汤追上了江予辰四人,将他们团团围困在一处山崖边。
林旭自崖边胆战心惊的朝下望了望,只见山谷中黑漆漆一片,啥也看不清,不知底下是嶙峋的岩石,还是葱郁的树冠,要是后者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前者那可就是脑浆迸裂,碎骨粉身呐!
“哎!老夫这是造了什么孽呦!遇见你们两个挨千刀的混小子,不光劳心劳力,如今连小命也不保了!”林旭有些夸张的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语气里的悲切也是装的太过敷衍。
云莱门的子弟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一副无礼的傲慢,此时面对依崖而立的四人,早已将傲慢甩到天上去,其下依附的小门派尽是狗腿模样,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就差端茶递水,捶腿摇扇了。
不等云莱弟子发话,狗腿子们先七嘴八舌的给江予辰等人安排罪状了。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越狱,竟然敢杀人,我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跪下求门主给你们留个全尸!”
“就是,就是。一帮勾结北冥的渣滓叛徒,就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说到这林旭就不服气了,他叉着老腰,脖子一梗,眼若铜铃的叫嚷道:“屎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哪只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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