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师叔说的人情是何事，但千金壳太过贵重，弟子实在是受之有愧。”

    沈匡脸色一沉道：“既然你看不上老夫的千金壳，那这悬天峰便送你好了。”

    眼见沈匡动了火气，墨白只得说道：“弟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怕学不好，出去丢了师叔的脸面。”

    沈匡斥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做事瞻前顾后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话说到这个地步，墨白知道不能在拒绝了，磕了个头道：“弟子愿学千金壳。”

    沈匡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道：“跟我来吧。”

    出了船舱，走在明如镜的水面上，他忽然看向墨白问道：“你知道何为武道吗？”

    墨白也没多想便说道：“以武立道。”

    沈匡摇摇头道：“也对，也不对。”

    墨白并非是不想学习千金壳，只是心有顾忌，如今既然答应了，心里反而有了幢景，追问道：“请师叔赐教。”

    “武为刀兵，主杀戮，多有禁忌，道是路，是理，是对这天地间规则的感悟，边疆将士大都习武，可又有几人知道，不懂道便没有了路，而武道，便是这天地间的杀伐之道，是这天都不愿轻启的禁忌，也因此，不受这天的待见。”

    沈匡话音刚落，悬天峰上陡生万里乌云，滚滚雷声震耳欲聋，他问墨白：“你怕吗？”

    墨白反问道：“师叔怕吗？”

    沈匡大笑道：“区区天色，还吓不住老夫。”他横眉冷目遥望天际，双目内似有金光暴起，那光似有万丈，拔地而起像要把这天都捅出一个窟窿。

    轰隆隆的雷鸣声像极了狮子面前的鸡鸣狗吠，被那金光一搅就散去了。

    墨白半钦佩，半奉承的说道：“师叔您可一点都不老。”

    沈匡笑骂道：“你也一点不像你师父，油嘴滑舌的，倒是跟当年的南山师兄有些像。”站在山崖前那块凸出去的峭壁上，他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看着山腰处密密麻麻的黑点，那些全都是来听他授业的弟子，他指着那些人问道：“你看那些人，心里想到的是什么？”

    墨白心里没想什么，沈匡问他，他便想了想说道：“以前会觉得好玩吧，那么多人挤在一处把酒言欢，好像仙门就该如此，现在方知人生艰难，他们只有往上爬，别无选择，说来可笑，我以为自己会可怜他们，可我没有。”

    沈匡深看了他一眼道：“当年我们一群师兄弟，也会聚集在那里把酒论道，物是人非，许多人都不在了，活着的也都老了，你很不错，比我，比你师父都强，我看到的是恐惧，那么多人，如饥似渴的追寻仙道，那又如何呢，他们大多数人，甚至是全部人，终其一生不但求不得想要的，甚至会碌碌无为的度过，他们生而不在山腰，需要往上爬很久，甚至像你的那位朋友，苟且在杂事房里度日，不是他们不够好，只是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可只要还有一点机会，那怕撕碎这悬天峰，他们也是要往上爬的。”

    一番话，墨白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他的脑袋里浑浑噩噩的，沈匡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回去吧，替我给赵师兄带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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