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p>

    是该把卷子贴出来！</p>

    她既然把“公平公正”说在了前头，就得服众！</p>

    把卷子贴出来，谁答得好，谁答得不好，谁答得少，谁答得多，一目了然，就算是被判了“不予通过”，也有迹可循。</p>

    含钏点点头，表示学到了。</p>

    薛老夫人笑着摸了摸孙女儿毛茸茸的头顶，再看铺了一大桌子的名册单子，轻声道，“累不累？”</p>

    含钏想了想，摇头，“不累。”加了一句，“自己撑的头，哭着也得走完——总不能叫个管事给打趴下了吧？那往后我说话，谁还会听？”</p>

    薛老夫人顺势坐在了杌凳上，声音放得很轻，给孙女斟了盏茶，条理清晰道，“...凡事要有谋划。比如，你想换厨房的管事，你需得先找好后备的人选，再拿住陆管事的命脉，跟他一边谈条件一边作威胁。”</p>

    这是在教她做事了。</p>

    含钏看卷子看得眼睛酸，把烛台放远一些，认真听讲。</p>

    “你看，你先头贸贸然就去找了陆管事，你以为你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车轱辘话说来又说去，其实没甚用处。在人家看来你打的是无准备的仗，他自然不卖你的面子。”薛老夫人说得轻轻缓缓的。</p>

    含钏羞赧地红了脸。</p>

    确实是。</p>

    她单枪匹马去找陆管事，以为说两句就能叫他自己懂事辞职，却不曾想——人家凭什么辞任？又没有抓住他明显的错处，更没有预备下比他更好的人选...</p>

    薛老夫人看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捏了捏含钏的脸蛋，“无事无事！人嘛，总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你看，你吃了闭门羹之后，要在仆从中考核竞争这一招就做得很好啊！既给自己找回了颜面，又让那陆管事打不出喷嚏——他如今可不会盯着你了，而是盯着那些个想抢他饭碗的人。”</p>

    含钏红着脸低了头，“生着闷气想出来的招儿，也是没法子了...”</p>

    薛老夫人哈哈笑起来，“你母亲刚接手漕帮时，忍着哭腔与管事们说话，管事一走，她转过身便抹眼角...都是一样的，哪个胖子也不是一口吃出来的！”</p>

    小双儿感到膝盖有些疼。</p>

    薛老夫人看小姑娘头埋得低低的，小巧挺翘的鼻头、长长的睫毛和挑起的眉眼，就像看到了那时的月娘，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声调，“慢慢就好了。一力降十会，等逐步建立起威望与名声，就算不动这些脑筋，下人也不敢造次了...”</p>

    薛老夫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p>

    含钏恨不得那张纸一字一句都给记下来，等上了床，闭上眼睛，薛老夫人那些话还在耳边绕呀绕。</p>

    第二日终试，含钏一手端着沏得浓酽的茶，一手翻着册子，一个一个对过去。</p>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