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孙伯自然而然将话题转移到了原锐的身上,“小锐,你给你爸准备什么?拿出来我们看看。”
对方的发问没有恶意,只是单纯顺着话题继续而已。
原锐呼吸一凝,突然有些不敢面对原璞光的视线,原本还想着得到夸奖的他,如今只怕又一次从父亲的眼中看出失望。
可他最终不敢拿出来那样原本很满意的礼物,怕丢人。
“我……”没有准备。
试图自暴自弃的话还没有说完,路照安就顺利接了话,“师父,这两块歙砚本来就是我和小锐一人一块,凑对送您的。”
“……”
原锐骤然抬眸看向了路照安。
路照安似乎提早感知到了一般,默契而平静对上他的视线。
这倒不是他临时起意,而是一早就想好的。
原锐年纪轻、玩心重,毕业之后经常性和原璞光发生小摩擦,路照安原本就想借着生日贺礼这事缓和一下这对父子间的关系。
原锐滚动了一下喉结,不是特别想接受路照安这面面俱到的好意,可他记着这是原璞光的生日,不敢轻易开口拒绝、反而惹到这位大家长生气。
孟雪华温柔出声,转移话题,“先吃饭吧,孩子们回来陪你过生日就最好了,这礼物等饭后再慢慢品。”
原璞光早就看出了端倪,他将礼盒交给妻子,“行了,你们也别替原锐找补了,这混小子什么性子我还能不了解?”
“学了这么些年的玉雕手艺也没个名堂,在圈内提起来都快成笑话了。”原璞光随口不忘敲打。
“……”
原锐忍了忍,没接话。
“从小到大没点真本事,得亏有照安这么帮衬着,要不然,原氏交到他这位弟弟手上都得出事……”
相似的、带着批判性质的话语再次入耳,落点是一句——
“这小子说不定连我生日都忘记了,想要他给我送礼物,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原锐藏在桌底的手越攥越紧,直到一丝痛意蓦然爆发。
刚刚才处理好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了更大的口子。
就这么一瞬,原锐想到了今天早起连早午餐都来不及吃就躲在工作间忙活的自己,他以为自己再怎么样也配得到原璞光的一点笑脸。
没想到这礼物还犹豫着没送出去,他便再次成了对方口中‘不成器’的人。
从小到大没真本事,是笑话,得亏靠师哥……
这是他听过无数次的评价,也是他心里反复被人刺痛的疤。
原锐猛然起身,连带木椅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滋啦声,这对于家规甚严的原璞光来说,显然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原锐,你做什么?”
“没出息的我不配坐这儿碍你的眼,惹你不痛快。”原锐发出一声自嘲。
原璞光眉头一凝,显然就要发作,“说你两句还不行了?今天这日子我不和你计较,别没事找事,坐下!”
原锐没听,又往外走了两步。
很显然,这样的反抗触及到了原璞光的逆鳞,“你这是没出息?我看你分明是长大了越发出息!”
“师父。”路照安拧眉,起身。
原璞光呵止,“照安,你坐下不必理他!由着他去吧!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饭!”
“……”
一家人?
原锐的眼眶逼出一抹酸涩,偏偏逞强地补上一句,“知道了,我离开就是,你们一家子好好过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跟着起身的路照安刚往外走了两步,就又被原璞光拍桌拦下了。
“师父,这……”
“照安,你坐下吧。”
孟雪华用眼神暗示他稍安勿躁,实际上又无奈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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