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愣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
何必生成这副模样。
***
守了戚棠一夜的唐书在破晓之前睡了过去。
半月还斜斜挂在天边。
香炉药香渐淡,浓烟成了细细缕缕的轻烟。
门被人轻轻推开,进来的虞洲换回了一身白衣,乌发半挽。她举止从容、慢条斯理,掸了掸身上沾带的露水。
她看了眼薄烟缭绕的香炉,单手挽袖,揭开香炉顶盖,刮了两勺药囊中的粉末,加入香炉之中。
动静很轻,唐书却忽然惊醒,她支起身忙去看戚棠,见自家女儿依旧沉沉睡着,松了一口气,而后转头,看见了不染纤尘的虞洲。
看不出来,她是从血炼之地杀出来的幸免于难者。满手鲜血,偏偏最爱白衣,眉目清冷如画,分明最是人间谪仙的模样。
香炉中的药香逐渐浓郁。
唐书眸光复杂的看向虞洲,几缄其口,她道:“……多谢。”
她已然很疲惫了。
护着女儿的唐书也只是世间最平凡的母亲,平素极精致的妆面此刻尽卸除,露出寻常人家妇人的情态。
虞洲慢悠悠道:“夫人不必道谢。”
名义上是戚棠的师妹,实际上是什么就连虞洲自己都说不准,她不叫唐书师娘,叫不出口,而她也不想听。
二者之间沉默片刻。
“我来吧。”
唐书看着虞洲,眼底沉淀浓思,她不信虞洲。
虞洲却冷静重复道:“我来照顾师姐吧。”
唐书不愿,只是时间到了。
她看向门外来接她的夫君。
此刻露气重,他臂上挂了一件披风,撑着一把油纸伞。
戚烈沉默不语,他从前飞扬的剑眉如今一点一点平缓,被扶春、被她、被戚棠磨砺得不再像是那个年少成名、一剑惊天下的少年侠客。
唐书艰涩道:“好。”
她步步退,步步看,虞洲送她出了门,而后一寸一寸将门阖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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