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悠真就要疯了,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这边,萍儿整哭了快一个时辰,舅婆怎么劝都劝不住。另一边,杜巧巧羊水早早地破了,阵痛却还没怎么起来。许悠悠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羊水破了,孩子就一定要尽快地生出来,要不然闷在肚子里,随时随地都有性命之忧,搞不好还是一尸两命。
这要搁她前世,再简单不过了,麻醉一打,手术刀一剖,皆大欢喜。然而放在现在,她到哪里去找会剖腹产大夫?村里的贾郎中,连妇科都不会看。请来的接生婆,就只会叫杜巧巧——用力!再用力!
可那杜巧巧哪里还有力气好用,她本来身子就弱,如今精神上受了刺激,又有些昏昏沉沉神智不清,气若游丝地躺在那里,怎么看怎么都像命不久矣的样子。
许悠悠没勇气再看下去,退出屋外,跟太阳底下忤着,心里头又是愧疚又是悔恨,百般煎熬。偏偏杜巧巧的婢女小兰还在她旁边又哭又闹,口口声声是她害了自家娘子,若是杜巧巧巧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一定会找许悠悠填命。
许悠悠平常最是嘴尖牙利,最吃不得口头亏,但是这会子却像吞了哑药一样,半个字都回不出来。甚至,她还觉得,让小兰这么劈头盖脸地打着骂着,自己会感觉好受些。
到最后,还是上官庭羽替她出了头,拦在她身前,隔开了小兰。“你为杜娘子担心,那是人之常情。可你这样吵闹不休,根本于事无补。倒不如守到屋里去,也能给稳婆打个下手。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县城请大夫了,那个大夫医术极其高明,据说前两天刚救了个难产的孕妇。”
上官庭羽很是定了小兰的心,稍稍定了心的小兰果然乖乖听话,转身进屋陪杜巧巧去了。
许悠悠吁了口气,抬眼看上官庭羽,本想道声谢,可那一个“谢”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转去别的话题:“那个大夫真有那么灵吗?”
上官庭羽没给她肯定答复,只说,等大夫来了问了诊再看吧。
许悠悠明白他的意思,医生治病,阎王要命,即使华佗再生,也不敢打那手到病除、
起死回生的包票。所以只能但愿吧,但愿那大夫能治得好杜巧巧,但愿杜巧巧能撑到小九把大夫请来的那一刻。
许悠悠垂着头,重新沉默下去。上官庭羽侧首望她,右手情不自禁地抬起来,也许是想揽住她的双肩,也许还想把她拥入臂弯,指尖却一再犹豫着,想搭上去又没能搭上去。
时机这种东西,稍纵即逝。舅婆自萍儿屋里跑出来,喘着粗气、慌不择路地:“丽娘你快去瞧瞧!萍儿那丫头,寻死觅活的,我、我拦不住她啊。”
许悠悠顿时一个头涨得有三个大。上官庭羽在舅婆出现那一刻迅速放手,同时面上现出一丝尴尬。好在,这当口的许悠悠哪有闲心注意到他这点小异样,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门。屋内,上官蕊和上官信,一个抱腿一个抱腰,小脸涨得通红,都使出了吃奶的劲。萍儿则在极力地挣脱,心心念念地非要去撞墙。这丫头还真是视死如归,不是说唐朝风气特别开放吗?怎么还有这种死心眼的?
许悠悠赶忙地冲过去,借着冲势,将萍儿一把拉离了墙壁。不想萍儿这会子心眼却是活络起来,这边墙撞不到,她立刻换了个方向,改去撞另一面墙。许悠悠心力交瘁,骂都没力气骂了,“萍儿,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别在这节骨眼上折腾了。我知道你现在有多难过,可你能不能暂时忍一忍,杜巧巧那边生死未卜,我真没精力管你,我求求你,先好好待一会,有什么我们以后再说,行么?”
萍儿愣住了,舅婆和上官姐弟,包括上官庭羽都愣住了。许悠悠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哭了出来,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止也止不住。
然后萍儿也是再一次哭出来,扑上去抱住许悠悠,伏在她肩头,痛哭失声。上官信受不住这气氛,哇地一下也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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