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庄姜进了门,盈盈跪拜。
萧禛正站在书架上翻书,合上书,道:“哦?想通了?”
庄姜答道:“是。”声音不高不低,恭恭敬敬,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萧禛不免疑惑,按此女性子,让母亲做祭是万万不可能的,逼其入宫又非所愿,恁地突然想通了,不由追问一句:“可是朕的法子?”
庄姜没有丝毫犹豫,静静答道“是。”
萧禛走近前盯着那如玉的脸,没有悲伤,难过,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与劫持过来时的她完全不同,那个时候她是混乱的,焦躁的,茫然的,如今却只有死水微澜似的的静谧,那是一种决绝的面对,一种大悲大喜之后的释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女子会有如此转变?
萧禛不由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逃避,也没有挣扎,只是一片又一片的平静,这种平静萧禛在战场上曾经见过,那些出行必死任务的勇士们便是这样的表情,为国牺牲,悲壮而平静,忽然想起“心里没有你”的话,终于无趣地放了手,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不成?”
庄姜忖了忖,觉得没必要隐瞒,上前叩了个头道:“启禀皇上,臣女的母亲已然自绝,庄家愿意献出楚氏之尸,做皇上的江山阵祭,并以庄家百年文气祝皇上一臂之力”顿了顿又道:“皇上若是想臣女入宫,为奴为婢,臣女甘之若饴。”
“死了?”萧禛听到这个消息,微微震惊,之后却有了疑惑,按照他对她的了解,若是自己逼死了她母亲,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如此平静的,不由皱眉道:“你母亲让我逼死了,你难道甘之若饴?庄姜,当朕是傻子吗?”
庄姜低着头,沉默半晌,终于摇摇头道:“臣女也曾想不开,只是经过祖母教导,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萧禛心头一跳,问道:“什么道理。”
庄姜吸了口气,闭上眼,一字一句道:“天下。”
听了这两个字,萧禛向后退了一步,神色变幻不定,负手在书房踱来踱去,最后又停驻脚步,打量着这女子的神情,见她直挺挺跪在地上,神态里并无做贼心虚的畏惧,却是一种想通了的坦然——欲杀族人,逼死其母,强其入宫,一件件一桩桩,竟为了“天下”两个字而放下,果然是胸有乾坤的长孙皇后!惊叹之余萧禛心中生出无数计较,沉思半晌,终于下了决定,他本就是不拘一格的人,又出生于皇家,深知那辉煌背后含着多少残忍的理性,而这女人每一件,每一桩,几乎无一不合,无一不符,不做皇后是真真可惜了:“好,朕许你,让庄家削职为民,你则入宫为嫔”萧禛嘴角微微弯起。
庄姜重重叩头又道:“圣上英明,臣女祖母徐氏想要觐见陛下”
“让她过来吧。”萧禛截断她的话,嘴角的笑容淡淡化开来,这是他心里期许的最好结果,倒是很想见见那位深明大义的老太太呢。
庄姜叩头退下,一会儿子庄母进了书房,庄姜并未跟随入内,只静静站在书房外,深夜,清风,月亮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当萧禛从庄家大门走出来的时候,门前众人皆吃了一惊,见他负手而立,那漫不经心地的神情不像人质归来,倒仿佛闲庭散步,碧水衣先是扑上去,道了声:“皇上。”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泉水叮咚,柔情似水,却是嘶哑的,原来他担心的整夜未睡,偏偏靳先生又不许他进府救人,只急得团团乱转。
“皇上——”杜乾林峯等人先行叩拜。
萧禛道了声“罢了。”一挥手,四个庄府的小厮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近前,萧禛使了个眼色,小厮把那幔布解揭开,露出楚氏平静的面容,众人看了不解其意,皆惊奇地望着萧禛,萧禛环顾四周,高声道:“朕昨日到庄府,解得当年内情,庄府愿戴罪立功,献出术族为祭,并以文气助阵,圣人以仁治天下,朕亦愿求仁得仁,特赦庄家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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