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白玉京(二十五)(第2/3页)  月澹千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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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应得到保护。”

    水执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她鸦青色的长裙覆散在地,在他的足边。衣袂上她的手指细长而无血色,削肩长颈,身段儿楚楚单薄。

    这个小女孩到底才十五岁,虽然看似老成,但只要他稍稍作色,她的一个眼神便泄露所有。他看得清她的喜怒哀乐,也看得清她对自己的依恋,所以他并不忌怕她的背叛。

    只是他莫名地憎恶她的谎言,而她,需要成长。

    “扶摇,你听好。”他冷硬的声音在清稀夜色中像峻立的岩石,“能在这个朝中立足的,没有弱者。你眼中所见的一切,未必都是真实。”

    “王恩冒名顶替一事,早前便有人察觉,上疏弹劾。你也知道,所有奏折都需经过司礼监之手,再发往内阁拟票。拟票之折,便要公诸天下。江若初以秉笔太监的身份,将这份奏折压下,给严阁老做了个顺水人情。那个上疏的小吏,因为人微言轻,也很快被找了个过失丢官还家。这也是为何严阁老现在没有怀疑到江若初的头上。”

    “你现在还觉得,江若初是弱者么?”

    他这一席话,轻描淡写地只是在讲一个故事,扶摇却只觉得一个字一个字都重重地打在她的耳膜上,振聋发聩地疼,亦让她心寒。她攥着他衣角的手指筋骨因无意识的用力而轻颤,枫色的唇亦被咬得发白。

    “朝堂之中,勿轻言强弱c善恶c慈悲或者残忍——这一切的判断,皆来自于你的私情。尤其你身为女子,更需警诫。”

    “你既熟读四书五经,便该知《大学》开篇有言,‘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人皆有喜c怒c哀c惧c爱c憎等六欲七情,以情乱其性,终将延至祸乱而不可止。故发乎情者,当止于礼义,如此方能定能得。本部堂的话,你听明白了?”

    她自然听得明白。

    她怎么会听不明白。

    他在告诫她不可被情感蒙蔽双眼,而失去辨别是非对错的能力,更在告诫她不可滥用同情心,轻而易举地相信任何一个人。

    这个朝堂之上,她需要用来做判断的,是基于实据的理智,而不是情感。

    她以为她知道,然而知易行难,倘若不是今日他点破,她将来也不会做到。

    而他语带双关,更是在提醒她,要发乎情c止乎礼,勿逾矩。

    他果然还是看出来她对他的那些隐约而暧昧的情感了。

    扶摇只觉得心中一阵凉一阵热的,之前的亮色忽而又转了灰黯。干瘪的,索然无味的,只听得到粗涩的刀兵之声。

    没有强弱,只有胜负。

    没有善恶,只有成败。

    她一颗散乱的心终于硬凝成石,她想他不需要这样一个容易心软为情左右的自己,而她自己也绝非这样人。

    倏然收回手,她循礼叩首,拜谢道:“大人教诲,扶摇铭记在心。”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到她面前。

    她瞟到那是一百两的数额,不吭气地接了过来,收到了袖袋里。“谢大人,来日以市利还本付息。”

    那只花猫蹑手蹑脚地从她膝边走过,被她一把攫在了怀里。花猫喵喵直叫,她捉猫却有经验,让它挣脱不得却又伤不了人。

    “女官廨舍还有几只老鼠,这只猫下官先借去一用。”

    水执自然不会说不,冷眸看着她抱着猫头也不回地告辞走了,荼白小衫像星子般一闪消失在千步廊的夜色里。

    院中彻底地寂静下来,树木与檐梁的黑影沉默着,未点灯火,一切整齐,但清冷萧索。

    或许年序我说的对,他不该,收这样一个女徒弟。

    水执踅身回屋,在书房中点亮了灯火。铜香炉中他点燃了一支宁神香,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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