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2章 白玉京〔四十一〕(第1/4页)  月澹千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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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室光影昏暗,三十六盏刑天擎钺青铜灯堪堪点亮两盏,摆出上四下九易数阵型。白衣白发的男人眼蒙薄纱,手执长烛,错步穿梭其间。姿态悠然若仙,手势繁复优美。然而倘是一转身瞧见他惨白脸上吊诡的笑意,便足以令人打散一切遐想,不寒而栗。

    严弼俨然高坐,一张鹤发鸡皮的老脸绷得死紧,眼皮仿佛又重了些。手中的两枚福寿齐天揉手核桃喀喇c喀喇地声声作响。

    “啧啧掌上旋日月,时光欲倒流声若金钟,沉而不浑,当是水龙纹老狮子头。能凑一对儿,千金难求。”

    东方既白侧耳倾听,笑声桀桀,“三轻一重,隐带不祥——阁老,您这回又想对谁下手?”

    严弼白眉过眼,和着颊上数块褐色老人斑,一齐微微耸动。

    奚北望案三司会审杀出一匹黑马,上祈圣裁的折子被留中(皇帝扣留,不发还交办)数日。薛鼎臣为保葛秋庵,稳住自己地位,密函分传清流门生,激言上疏称祖宗成法万世不移,“体皇考之心为心,本皇考之治为治”。清流得理不饶人,言之凿凿,排山倒海。

    神策帝在丹房之中数日不见朝臣,最后一脸阴沉地将那折子扔给他——

    “朕,必依正条。”

    严弼从皇帝视政之日起便伴君之侧,蛰伏多年,亲手扳倒大权独揽的摄政王,还政于君。要说体察帝心,他自认无人能敌。

    皇帝还是要杀奚北望。

    只是,要借法律正条,光明正大地杀,堵死清流之口。

    “如何?”严九思向东方既白叙述完三司会审及此后的朝政形势,斜眉隐怒问道:“你此前不是信誓旦旦,此一策万无一失?怎的一个九品女官突然跳出来,就让这事儿彻底转了风向?”

    东方既白薄唇仍旧弯曲成吊诡的弧度,双袖一拂,仅有的两盏灯也熄灭了,暗室之中登时陷入漆黑,仅余他手中长烛一星火光。

    “东方既白!”

    严九思怒吼一声,短刃出鞘。

    “怕了?”又两盏灯的火苗一跃而起,雪白人影却在两丈之外,妖冶笑着,“大公子亏心哪”

    “你找死——”

    东方既白置若罔闻,阴恻恻道:“计,还没完呢。”他摇动头颅,长长银发披散,微弱灯光中一根根反射出金属般冷冽的光泽。

    他高昂头颅,拿长烛一下一下敲着贮满清油的铜偶肚腹,若奏钟鼓:“灯,此一盏灭,彼一盏亮。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兵部侍郎奚北望,与主管兵部的阁臣葛秋庵,各自坚称相互之间的往来只是出于军务所需,不构成死罪,这倒也合情合理。”

    东方既白嘿嘿然笑了下,“既然边臣勾结阁臣不能让奚北望死,那么勾结什么人能让他死呢?”

    严九思目中一凛,“你是指中官?”

    东方既白白惨惨的手指摩挲着猩红嘴唇,缓慢摆着头颅,优雅又怪异。

    “严阁老,孟公公天天闷在宫里头,想来缺乐子得紧。”

    “不如拉他上阵,一起来快活?”

    他放肆的笑声回荡在密室之中,带着目空一切的傲慢。

    薄纱覆眼,仅余微弱的光感。他看不到,亦不屑于看到。

    ——这个世间的人,都是这般的愚蠢。

    严弼不动声色,揉手核桃的喀喇摩擦之声时缓时急。

    严九思冷酷地盯着东方既白。

    真真是个妖孽。

    便是当年刺杀神策帝,为百余大内高手围攻,身受重伤武功尽废,被他囚在此处一十三年,这妖孽与生俱来的那种恶力亦不曾有半分衰减。

    反而似乎愈见诡谲。足不出此方寸之地,翻云覆雨于手掌之中。

    当所有人都随着三司会审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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