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从西边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离此还有一里左右,只见曹使者快步走到大缸边,一纵身跳了进去,忠恕听到轻微的水声,那缸里竟然有水,此时是冬天,缸里的水必定冰冷刺骨,他竟然埋伏在水里,这台上只有一炉一缸,只要乌兰等人上台,必定要到缸边看一看的,曹使者就在缸中启动装置,被袭击者是绝想不到的,十九会中暗算,这胡人心思之妙,实是令人惊叹。忠恕正在想着要不要靠近水缸,先把曹使者解决了,刚要挪动,就觉得眼前一亮,抬头一瞧,只见东方天空中密布的乌云竟然裂开一条缝,露出了小半个月亮,月光洒下,台上明亮了许多,就一转眼功夫,云缝越开越大,周围景物竟然清晰起来。忠恕在栏后已经藏不住身形,他四下一瞧,见台面边缘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破败,在南北两边都有几个凹处,北边一个还较深,他弯着腰悄悄挪了过去,伏在阴影里,把外衣脱下搭在两边,除非站在近前,否则不会发现这里藏着人,忠恕从缝隙里向外望,还能看清大半个台面。
西边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忠恕能听清来了三匹马,估计就是乌兰三人,想不通她们为什么要半夜离开涿州,这个古台虽离大路不远,但台面上光突突的,没什么风景,就是有风景,冬天的夜半时分,登台怀古,临风凭吊,谁又会有这闲情呢?曹使者显然清楚乌兰要经过此地,还要半夜登台,所以才在此设伏狙击,其中有种种蹊跷。在忠恕疑虑之时,马蹄声在路边止住了,一会就听到了脚步声,还有人说话,一个人用突厥话说道:“这古台好壮观啊!”是乌兰的声音,果然是她们到了,她讲的是突厥话,深更半夜在这无人之地,自然用不着再掩饰身份,另一人说道:“幽州台年代久远,许多帝王在此祭祀,是中原人的圣坛之一。心诚能达上天,您看我们一说要来祭祀,连月亮都出来观看。”是达忽尔在说话,乌兰道:“我年轻德浅,新任乌兰不久就被赋予重任,只有用虔诚之心祈祷上天,聆听天的谕示,按天意处事,才能带来平安吉祥。”忠恕心道:原来乌兰是个职位,这姑娘不叫乌兰,她们一直讲祭祀,好像是一个什么教的人,据说突厥人多信萨满教,三伯就是萨满教的使者,这个姑娘会不会也是萨满教的人?那个曹使者提到的女巫,八成就是指她。
三个人说话间就走到了台顶,忠恕见乌兰还是身穿白天的长袍,头上戴了顶尖尖的帽子,那个爱笑的达忽尔陪在她身侧,次连走在最后,背上背着个布包。来到台顶,视野当然开阔许多,月光皎皎,北国大地撒满银辉,乌兰望着远方,叹了口气道:“这里离月亮好像更远了。”达忽尔抬头看了看月亮,问道:“是吗?这里比草原高多了,咱们一路上行,应该距月亮更近啊,次连,你觉得呢?”次连头也不抬,答了句:“不知道!”看来此人天生不爱说话。
乌兰环视四周,叹道:“这古台已经过了千年,那些曾在此祭祀的人都到哪去了?”达忽尔道:“诚心祭天者,都登上天堂!欺天瞒神者,都堕入地狱!”乌兰道:“你这样说话倒有点像火祆教啊。”火祆教是祆教的另一个名声,因为祆教崇尚光明,用火祭祀,所以又被称为火祆教。达忽尔道:“火祆教愚拙,教义东拼西凑,有许多是借用我教谕义。”乌兰道:“我倒觉得它们的教义里许多话讲得很有道理,比我教透彻,就是教徒太过愚笨苛毒,令人反感。”达忽尔道:“我倒不觉得他们有多深奥,只看一个葬俗就知祆教违背天性。人来自尘土,死后归于尘土,哪有人死不埋,任鸟啄狗啃的道理?”乌兰笑道:“下次大可汗再让两教设坛,你可以上去质问他们的教长。”达忽尔道:“那些祆徒长于唇舌,愚顽不化,依仗着雕虫小技蛊惑大可汗,再比试下去,我教更处劣势。”乌兰忧虑地道:“是啊,为了明年的论战,他们的东方教主都要来牙帐了,听说此人很是厉害,神通广大,又口才便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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