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佃户们听得这声音心下更是一颤。皆是垂头缩肩。知盛c秋禾忙去打起毡帘,那些佃户听得衣裙窸窣,又有几色裙裾自眼底划过。
东西两厢的里屋本就只正房耳室大小,东窗下一条大炕便占了不少地方,这间屋子又还摆着几张椅凳,此时十来人挤在屋内自是十分局促。
润娘由鲁妈c秋禾搀扶着向炕上坐了,眼珠子在那些佃户身上溜了一圈,见都是些妇孺倒是很满意,拣野菜么,哪里用得上壮劳力!再说了这些人可比汉子老实多了,自己也可以少费点心思。
知盛待润娘坐了,凑上前她在耳旁低语一阵,将这几个佃户的情形大略说说了。
润娘只听着,脸上也看不出甚么神色,那些佃户更感不安了。待知盛说完了,润娘同鲁妈道:“妈妈,今朝事多你去帮一帮婶子,我这里有秋禾,知盛陪着就成了。”
鲁妈适才便见着华婶同易嫂子在角院里忙乱,本想在这里稍陪一会就过去帮忙的,这会听得润娘吩咐。早应声去了。
润娘这才笑容满面地向佃户们道:“站着做甚么都坐呀!”说着又叫秋禾:“还不给人倒茶。”
秋禾给几个婆子媳妇倒了粗茶奉上,她们低头接过茶盅惶惶地连道不敢,润娘c知盛又再三让她们坐,她们方才怯怯地意思意思的沾在椅边上坐了,另有几个孩子怯懦地站了到大人们的身后,惟有一个比妞儿大不得岁把的小丫头,咬着黑短的小手直盯着炕几上的糕点。
润娘使了个眼色令秋禾把糕点给那孩子端去,那小丫头看着眼前的糕点并没有伸手来接,却是回头望向身后一个与周慎差不多年岁的男孩,细细地唤了声:“哥——”
那男孩稍稍抬起了头,眼眸中带着防范向润娘道:“多谢了娘子,咱们不饿。”
润娘听了一愕,心道这孩子倒有几分出息:“我知道都才吃了早饭,且拿一块尝尝吧。”言罢便挪了眸光,向那些婆子媳妇道:“我今朝请诸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同诸位商量。”说到此润娘故意一顿,只见众人身子微微地颤了起来,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枯瘦的老妇微微抬起头,颤声道:“咱们这些孤儿寡妇,一年到头勉强混个肚饱,虽说租着东家的地却实在是没有余钱交租子——”说着撩了衣襟往眼睛上抹去。
“大娘想错了,我请诸位来绝不是为了地租子的事!”润娘赶忙表态,不然都哭起来自己还不得眼泪被淹死啊,同时心时惜哀叹道,自己还真是恶名在外啊,只是一句话就把人给急得掉眼泪!
那些佃户听了润娘的话皆感错愕。不由得面面相觑闷得半晌,还是那老妇懦懦问道:“那娘子是为了啥事?”
润娘本打算开门见山直说的,可现下自己的形象在这些人的脑海中显然很负面,大实话交待出去她们也不会信,说不定还疑心自己使诈算计她们,说不得只好先赚赚她们的眼泪了:“我晓得因着旧年收租子的时候把本家兄弟的租地给收回了,村里多有人说我的闲话。可是我也是没法子呀,官人未满百日我娘家二娘就上门来逼我改嫁,族里那么些叔伯兄弟谁不是冷眼旁观,这也还罢了。可是为了这点子产业——”润娘叹了一声,想起自己没来之前的艰难日子,还真红了眼圈:“我也不好说长辈的是非,想来我撞柱子的事众位也是知道,我拼死拼活守着的产业自是不能让人瞒昧了去,村里人只说我尖刻容不下本家兄弟,再不想他若不是把咱们孤儿寡妇欺负得狠了,我又怎么肯得罪了他——”
润娘是故意提起孤儿寡妇这个词的,目的就是想让她们感同身受,你们因没了当家人日子过得艰难,我也是跟你们一样的。她借着抹眼泪的工夫,偷眼瞧去。果见几个年轻媳妇面露哀容叹息伤感了起来,秋禾也在旁帮衬着呜呜地细哭了起来,知盛则是唉声叹气一脸的郁郁。
润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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