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瑶扶着她往外走,拍拍她的胳膊,让她放轻松,“我平日里写的字不多,也不堪入目,每每写了什么,都烧掉。以前,姨娘总留着留着,一年下来,拿年头的字和年尾的字比对一下,必定是大有裨益的,好在哪里,差在哪里?”
“是啊,我和你母亲的时候,你外祖母也是这般教我们的。你外祖母出自山东孔府,前朝末年那会儿,逃难遇到了你外祖父,蒙你外祖父护送回家,一路守礼,又几次机敏躲开了流寇的袭击,到了府上之后,又得孔家家主的考究,颇为欣赏,才将你外祖母下嫁。”
傅锦瑶知道,顾姨娘絮絮叨叨地这些,也是趁机在向自己明外祖家虽是商户,可当家主母却是安富尊荣,与天并老道德文章人家出来的书香姐。而外祖父也是得到了孔府当家人的赞赏,并非是真正粗鄙的商人。
傅锦瑶也知道,顾姨娘这些的用意。在这个人人追求尊荣浮华的世界里,顾姨娘却能够安于卑贱的地位,并不在意自己贱妾的身份,时时处处都在教育她,不忘她来定国公府的初衷。
前世,她与卢云生私相授受的事传出来后,顾姨娘便开始郁郁寡欢,陷入自责中无法自拔,后又一病在床不起,在她随着卢云生离开京城前往北地时过世了。
如果,顾姨娘是因她而死,半点不假。
但她却并没有因为顾姨娘的死而后悔,自责。直到她和卢云生决裂,躺在了卢府北院的破屋里,开始回顾自己这一生走过的路,才明白顾姨娘对她的这份厚恩。
傅锦瑶收起心头的情绪,道,“姨娘的话,以后瑶瑶一定会听的。爹爹跟瑶瑶过,母亲和姨娘的才华是连孔府中的先生们都要赞赏的。如今,瑶瑶这话的意思,我屋子里除了那诗集,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字,回头若因这诗集出了问题,也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
顾姨娘却依然不放心,也很为傅锦瑶在府中的境地而忧愁,“一个人的字总是改不了的,怕就怕……她们较起真来。但愿老太太能想到,一府之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姨娘怎地会想这么多?老太太虽一向不喜瑶瑶,但应该不至于拿诗集的事为难于我吧?”傅锦瑶试探地问道,前世她也是因为感觉到顾姨娘对侯府里的其他人很不信任,处处防范,而她到底是傅姓之人,对此很不满,这才与姨娘之间有着很大的隔阂。
顾姨娘抿唇不语,走得快到道观门口了,她才道,“这世道对女孩子终归是不公了些,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否则便是万劫不复。你吃穿用度差一些,姨娘都不太心疼,可若是……,便是要了姨娘的命啊!”
“不会的!”傅锦瑶眼中神色坚定,她心里也在,不会的,这辈子,再也不会了。
傅锦瑶等人下了山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和南康长公主结伴回城去了。傅慎高和妻子严氏自然是要随侍老太太先走的,带走了一些人,也留下了傅忠领着十来个家丁,护送傅锦瑶回城。
天色渐渐地暗了,路途还有些远,傅锦瑶却并不担心。她歪在车上,枕着顾姨娘的腿,别人也看不出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傅忠的马蹄声在车轿旁边时,慢了下来,顾姨娘掀开了窗帘子,她自己避开,傅忠压低了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大姑娘,后面有个卢姓书生一直跟着咱们走,奴才去撵了,也撵不走!”
傅锦瑶抬了一下衣袖,掩住了她不自觉而握紧的拳头,尽管此时心头有万千怒火,却还是压了下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路也不是我定国公府的路,我们能管得着别人跟不跟着我们走吗?”
“是,奴才多虑了!”傅忠调转马头,和跟在后面的几个家丁吩咐了一声,便回来,尽职尽责地走在傅锦瑶马车的旁边,一直到了城门口。
城门即将关上,傅忠眼看着要合拢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