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未染此行原本只为推了这门本不该说起的亲事, 可自打到了这杉树林街,便又多了个目的。
外头的天是一片漆黑, 可戚家屋内依旧是敞亮,两家子人添一个好事的媒婆儿,虽说总有强行要找谈资的窘迫气氛, 但东拉西扯间也让何未染寻到了不少蛛丝马迹, 关于第二个目的的。
她还是提了意,要见一见戚家重病的大儿媳。或许是先前那一场对谈实在叫人尴尬,这会儿有事可做好缓解气氛,戚母愣是答应了。
何未染和李苦儿跟着戚母进屋, 二儿媳没同去,像是总算找着了机会,一心拉着小叔子和宋媒婆继续在堂屋谈天,谈一些当着李苦儿的面不好说的事。
李苦儿也看出来了, 心里十分的不自在,但没有办法,索性不再想那么多,只去瞧瞧那个可怜的大儿媳。
大儿媳的屋子摆设虽是简朴,但决不算狭小寒碜,应是曾经与大郎的婚房,也难怪二郎那两口子对这屋子虎视眈眈。只是没点碳, 冷了些
跟着戚母往里走,一直走到了床边,掀开帷幔, 便见躺在床上的大儿媳。她睡着,脸颊消瘦,面色很不好看,嘴唇已干裂了,微张着,似有微弱的气息。李苦儿瞧她面上的细微的皱纹,该是三十岁出头吧,但头发以掺了白,尤其鬓角,极是明显,定是为何伤怀。
何未染一见她,眉心便微微蹙了起来。
“病了多久了?”她问。
戚母回答,带着满腔的无奈:“实不相瞒啊,已然个把月了。初冬时候病倒的,起先倒还不那么严重,只不知为何啊,一副副药吃下去,日复一日非但不见好转,还越发严重了,清醒的时候也比从前少了。大夫说,如今也唯有盼她能熬过来年春天,或许天一热,她便能好起来。”
“今年天寒,要天气回暖,怕是有得等了。”何未染摇头道:“难熬了,难熬了。”
“可不是?哎。我这大儿媳啊,是真苦命”戚母唉声叹气将她们带回了堂屋,几人又少许聊了一些,何未染便提出告辞。倒也没有唐突,外头已经飘起了雪子,再留,怕就得赶上大雪不好走了。
戚母叫戚三郎送送她们,何未染也没立即拒绝,与宋媒婆四人出了戚家大门,便是分道扬镳。
先支走了宋媒婆:“您先回去吧,我们还得和三公子说两句话。过些时日,再登门给您一个答复。”
宋媒婆心想或许是方才没跟人家公子说上话,这会儿也是想单独聊聊好了解多些,便识趣地提着戚家的纸灯笼先行一步了。
戚三郎本就觉着别扭,心中很是不愿,这下得知还得被这厨娘师徒俩问我,便更是不舒坦了。
“戚三公子,请借一步说话。”何未染说着,往前几步将人引往了壁角下。
戚三郎沉默地跟着,倒想看看她们要说些什么。
何未染面向他,将李苦儿往身后扯了扯,直言不讳道:“公子是否对苦儿无意?”
戚三郎下意识地瞪大了眼,张着嘴不知道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不过这种事情,不言语便是承认了。
“巧了。苦儿亦是这般。”
李苦儿一听,看了眼何未染,赶紧点头表示肯定。
戚三郎脸皮一抽,忽觉这事是十足的荒唐,虽说自己确实对这位李家姑娘生不出多少欢喜,但现下的情况,竟硬生生给她一种被愚弄的不痛快。
何未染也顾不得他怎么想的,继续道:“本打算回去就拖宋媒婆推了这门亲事,又怕伤了双方的颜面。不若现下咱们私下就做个约定,假意相处些时日,自然不是当真见面,七日之后,便以相处不恰之名,做个了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戚三公子犹疑着:“怕是不妥。家中父母兄长若觉这门亲事合宜,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