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舒坦,便揩着帕子道一句“臣妾累了,回去歇歇”,楚昂也没开口留。年轻时多少爱眷,现已与他淡漠到心有结怨。
锦秀便旖旎地坐去楚昂身旁,弯眉眼对楚鄎宽慰一笑。楚昂未置可否,只淡漠道:“这碧螺春近日总不对味,去把老刘子给朕叫来问问。”
锦秀端起来一闻,见张贵妃走远,便做了然大度:“哟,臣妾这才想起来,八局里有四个掌事都被换人了来着,泡茶的半月前就不是老刘子了,难怪皇上喝着不对味。新来的方太监技艺是好,到底奉承的是东宫的口味,回头臣妾得去提点提点,大抵是还没熟悉皇上的喜好。”
说着便把茶水泼开,自己掂起帕子为楚昂沏了一盏。
东宫c东宫
楚昂的容色便微现不悦,但他本是深谙楚邹的本性的,那小子四岁时便已展露锋芒,性情乖僻且不驯服,倘使不沾权势便罢,一站到高处便不由衷地露出那锐利之势。当年自己选他,不也正是因为看重了这点么?
但好在如今还是对自己恭顺的。他便轻蹙眉宇,像是在对自己说:“他这样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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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高丽使臣归国,皇帝钦点陆梨等十余名青春美女之像,由使臣带给高丽王阅之。那画像上陆梨排第一,虽未正式赐封她为郡主之位,但一桩联姻之事便算是定下来了。
热热闹闹的年味儿充满着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十七那天楚邹在焕章殿审阅初一大典的物事所须。
高旷的殿脊之下,他一袭玄色常袍在漆红大柱旁行走,小路子跟在身后,指着几个忙碌的太监汇报:“那边是宝案c香案和明扇,初一拂晓锦衣卫会在奉天殿里陈列好;这块是钟鼓器乐,除夕前夜仪礼司就让抬走了;还有骏马c犀牛和大象,典牧所过几日便能牵来,殿下宽心,奴才们没有不仔细的。”
楚邹颔首点头,凤目扫过角落一簇箱子,那箱木朱漆,裱有红绸,还有几盒首饰与布匹压在上头,隐约几行外藩文字。不禁蹙眉问:“那些是什么?”
小路子一愣,勾头答:“哦,是高丽使臣求亲的贡礼,这才是一小部分,其余的年后还要大批送过来。皇上说这些既是给梨子姑娘得的,届时便还归她随着嫁妆送过去,清点完就暂时搁这了。”
楚邹听得薄唇一咬,心里泛酸涩。
在最初知道陆梨是自己的堂妹时,他确因自己对她所做的那些霸道占有而自罪自责,但后来都没有放弃过打听沈嬷嬷的下落。这是当年东筒子闱院里除了锦秀之外的唯一一个知情人,只是都没有再捕见她的任何消息。听咸安宫守门老太监说,沈嬷嬷有提过张贵妃或能赏她恩典出宫,但楚邹出宫办差后托人去她的老家找,也没有踪迹。倘使沈嬷嬷已经死了,自己与陆梨的身份这个局便解不开,陆梨既不肯抛弃一切随自己走,那么便免不了父皇安排她婚配。
但他在得知陆梨的亲事后,还是接连七天夜里都难以阖眼。只是忍着没有去找她,怕一见到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坚持顷刻便都要崩盘瓦解了。
楚邹问:“那个人,你见过么?”
小路子默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说的是高丽王世子,连忙答:“见过,和太子爷差不多的年岁身量,甚为谦和明朗的一个人。先前在西苑林子里曾救过陆梨一回,听说这次求亲,还专门给她捎了一封信,奴才瞧着他两个挺般配的。”
最后一句话是真心的,但话还没说完,楚邹一双锐利的凤目便瞪过来,唬得他忙又把尾音噎下去。
何用他多说,楚邹也已间接地和这位王世子打过交道了。
似是因着那春花门里搅扰了四哥与陆梨未尽的一幕,这次回来后小九楚鄎在楚邹跟前都刻意避过陆梨不提,兄弟两依旧是亲和的,可已经似乎有些微妙的生疏。楚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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